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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周試著抱趙瑟站起來,沒等回到床上,便一起滾到在地上,翻了兩三圈才止住。於是兩人索性大張身體,躺在地毯上喘氣。趙瑟咯咯地笑了,笑意感染了陸子周,兩人一起笑了好長時間。
那麼,青玉和三四個侍奴進來伺候時,便正好看見趙瑟和陸子周兩個人躺在地上傻笑。陸子周靠在桌子腿上,趙瑟就躺在陸子周的腿上,都是東倒西歪像摻了水的泥土。英明神武的形象完全不必提,不著一縷勉強因為是在內寢之中也只好春秋筆法。
在地上耗了老半天,深更半夜,愣是讓趙瑟糾纏著擺了幾個小菜,一壺酒吃光喝完。陸子周擦了擦手,起身拉趙瑟一起去沐浴。像不到一向好做鴛鴦戲水的趙瑟將頭搖得像個撥浪鼓,寧願渾身汗津津地難受,說什麼也不肯去沐浴。
問起緣由,趙瑟回答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不是說,要生娃娃就不能急著沐浴嗎?沒關係,些許苦日子我堅持得住。你陪我一起堅持堅持吧……不然,你自己去好了!等有了娃娃,我再把這些缺了的好處全補回來!”
她說的挺大義凜然,陸子周卻彷彿不十分領情。怔倒是一怔,卻到底不會像趙瑟臆想中的那樣抱住她感動地泣不成聲。他只是一怔,便搖頭道:“你是傻瓜還真是死心眼!”說完便甩手獨自去沐浴,一點兒都沒有和趙瑟同甘共苦,一起受罪的意思。趙瑟本來被自己犧牲奉獻的偉大情懷感動得不行,這一下,熱情頗受打擊,感動隨之大打折扣,再也熱淚盈眶不起來。
“今天第二次說我死心眼了!以為我沒數著啊?找張紙記上!你等著,等我有了娃娃再找你算賬!你不給我磕頭賠禮,我就不給你生娃娃!”趙瑟坐在地上恨聲說。見陸子周都沒影了,只好不大情願地扶著侍奴的肩膀爬起來。
扶趙瑟的這侍奴名叫菱角,才十四歲,生性極是活潑淘氣。他在一旁聽聞趙瑟這怨氣發得如此沒志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趙瑟正在找替罪羊出氣的當口,便扭住他的耳朵,沒好氣罵道:“笑什麼?”
菱角忙連連討饒,卻忍不住帶著笑意道:“小姐饒命啊,小奴只是想起今天的日子彷彿不是吉期,怕小姐白白受苦……”
趙瑟聞說掐著指頭一算,彷彿今日確實該是最不好受孕懷娃娃的日子。但是經過年前那件事之後,或許有些變化也未可知。然而不管她如何安慰自己,終究心裡沒什麼底氣。索性一骨腦都推到菱角身上。心道:都是你這該死的奴才烏鴉嘴,本來該有的娃娃,說不定就是讓你這麼一說便說沒了!
趙瑟越想越是生氣,探手拿過一旁大花瓶中插著的雞毛撣子照菱角的屁股大腿上抽打。菱角平時因為年紀小,多被趙瑟逗著玩兒,情急之下不辨真假,又一時打得痛了些,竟滾在地上哭鬧起來。他又不是迷糊,趙瑟自然不肯擔待,怒火上來不免用力打了幾下。
本來氣頭上,她隨口說明天派管家押走處置。後來青玉老在一邊給她加油助威,她自己把火氣都發洩在雞毛撣子上,也覺得不至於如此麻煩。趙瑟見菱角哭得像一隻貓咪,眼睛卻紅的像兔子,白雪一般的手面上兩道紅痕腫起來,大約是情急之下伸手去護被自己誤傷到的,極是惹人憐愛。
趙瑟一時心軟,便將睡衣上的幾個玉釦子扯下來哄他玩兒,笑著在他面頰上親一口道:“好了,今天便算我委屈你便是了。下去歇息吧,日後不哭了,我好好疼你。”菱角孩童脾氣,臉上還兀自掛著淚珠,人卻高高興興地握著釦子一蹦一跳地去了。
過了十幾天,科舉放榜。果不其然,趙瑟榜上有名,並且名列一甲第三名,亦即通常被稱作探花的那個名目。榜眼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在上都一丁點兒名氣都沒有,名字也很眼生,喚作江中流。至於狀元,一得著信差點沒把趙瑟其死,正是眾望所歸的蜀中第一才女歐陽憐光。這樣,闔府大開筵席,慶賀趙瑟高中探花,唯有趙瑟自己一個人悄悄生悶氣。
歐陽憐光其人其才,比趙瑟高十倍都不止;歐陽憐光中狀元,那是眾望所歸,名符實歸。趙瑟這個探花,則是陸子周捉刀代筆堵題的功勞,外帶原陽趙氏天大的面子。
這些,趙瑟都承認,然而,她就是覺得難過!難過的要死!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陸子周的原因她才會這麼難受,反正她便毫無根據的認為寧可名落孫山,也比現在做歐陽憐光這一榜狀元同組的榜眼舒服。偶爾忍不住要向陸子周抱怨,卻一張口便發現沒有合適的理由,只好說:“我的卷子是抄的你的,現在她是狀元,便是超過了你,我想起來就難受。”陸子周只是搖頭而笑,心道:我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