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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吧。奇怪,雖然聽說水軍船隊往來南北有的時候有夾帶貨物,可我們這種船怎麼敢……”
趙瑟笑了笑道:“這不是夾帶貨物,而是船上幾千上萬的兵丁總要吃飯。船隊現在走的這條路是以前舊的漕運水路,要經過長江、漢水、丹江轉入渭水,最後抵達長安。不過這些年一直打仗,漕運多是不通的,沿途補充新鮮食物果蔬等等也不大方便了。襄樊是離開南方以前最後一個大埠,船停在這裡,想來是要補充糧食用品,然後再往前走,過了丹江口,就離開湖北進入中原地界了。看來,今天晚上船是走不了了。喜娃,你以前來過襄樊麼?這裡有幾處地方很可一玩——”
喜娃用調羹搗著碗裡的菜羹,抿不說話,半響才道:“去年襄陽之戰的時候來過,我哥哥死在那了……”
趙瑟一怔,伸手摸了摸喜娃的頭,低聲道:“是嗎,我有一個最好的朋友也是那時候死的……”她的手滑下來落到自己的腹部,心中一陣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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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吃過晚飯,喜娃將托盤碗碟一併收拾了出去。再回來時,肩上搭著白帕,手提了一大桶熱水,腋下還夾了一隻大木盆。然後就在房間裡鋪開油布,在大木盆中兌好了熱水,扶趙瑟過去洗浴。趙瑟現在除了等死之外,反正也沒別的事做,於是儘可以慢慢地撩著熱水,消磨時間。喜娃拿一張小板凳,坐在旁邊,一面用水瓢舀熱水加進去,一面央趙瑟給他講故事聽。趙瑟就給他講溫泉和洗澡的趣事,當說到一個貴族仕女沐浴可能會用到上百名和他一般大小的侍奴時,喜娃笑得聲音很大。趙瑟也覺得很滿足。
當只能困在船上和一個半大的男孩混在一起的時候,趙瑟忽然喜歡上了閒聊。與出身大士族的傲慢與教養無關,也不是因為除了閒聊之外沒有別的可打發時間,而是它很容易令趙瑟產生錯覺。趙瑟喜歡講一些無關緊要的小趣事給那孩子聽。這給她一種很新奇的感覺,靜謐而滿足。她彷彿是在和肚子的孩子說話——在很多年之後,她活到了老眼昏花,滿臉皺紋,而他的孩子已經長大成|人,坐在她的身邊。她希望那是個男孩兒。
沐浴之後,天已經很不早了。喜娃收拾東西,表示要去找大夫來替趙瑟診看。趙瑟搖頭表示不用,說:“我現在還沒有感覺,應該不會立即要生。睡覺前再叫大夫來看就是了。”喜娃還是個孩子,對這種事自然是沒有任何意見,全聽趙瑟的。趙瑟在妝鏡前坐下,遞一把梳子給喜娃,於是喜娃就站在背後替她梳頭。靜了一刻,趙瑟忽然道:“我想出去看看。”
喜娃立即警惕起來,狐疑道:“出去做什麼?外面風這麼大。再說天已經全黑了,有什麼好看的?等明天開了船再出去站不行嗎?”他握著梳子緊張地看著趙瑟樣子,好像在說:你不會跳河尋了短見吧?讓趙瑟感覺非常好笑。
於是趙瑟道:“放心,小傢伙,我要尋短見早就死了,不會等到今天跳河的。只不過想再看一眼江南罷了。過了今天,船離開漢水,可能就再也看不到了。”
喜娃遲疑了一下道:“好吧,我去問問外面的值班的將軍。”
不大會兒工夫,喜娃回來了。取了一件披風給趙瑟披上,道:“要出去可以,不過咱們可要說好了,就站一會兒——誒,你不會真的跳河吧?”趙瑟再三保證自己不跳河,他才開啟門,扶著趙瑟出去。門外隨時有一隊百人計程車兵看守,這時趙瑟一出門,就都密密地圍了上來,倒比她當初在金陵做第一權貴之時近身的保鏢都多。
趙瑟站在船舷處向遠處眺望,不知怎麼,眼淚刷地就下來了。什麼叫做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人不到這個時候,不能明白。前面是襄陽,再遠處是壽州,壽州西面,眼睛已經看不見的地方,有一片丘陵,那是趙氏的家廟與祖先休眠之地,如今這一切都在她手中結束了……
“哎呀,怎麼哭了。”喜娃大聲說,“別哭,別哭,大夫說孕婦千萬不能哭。”
其實要死的孕婦也無所謂……趙瑟這麼想著,倒在哭中帶出笑來。她擦了擦眼淚,忽然間望見遠處水面上泊著幾艘樓船,船上燈火閃亮,似乎在開宴會,不由奇怪道:“不知那船上是什麼人?”
喜娃順著趙瑟手指的方向掃了一眼,然後“噢”了一聲,隨口答道:“好像是蜀國公要前往上都朝拜,這是先行運貢品的船隊吧。聽說已經到了兩天了,因為咱們要過,水路都封了,所以只好滯留襄樊。為首的有個不知道叫什麼的大官,好像還是個挺重要的人物,今晚在船上開宴會,地方的大人們都去了,連我們將軍都接了帖子呢。”
趙瑟心中一動,剛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