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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瞿塘關,元元也沒能鬆一口氣。瞿塘關的守將不知怎得忽而換了巴蜀土著一派的素何平。元元不敢輕舉妄動,悄悄潛入瞿塘。先是在守軍大營中秘密暗勘察一番,然後看準了軍中一員副將,尾隨進了臥室,陡然出手,將他自床上綁了票,遠遠地拎去營外審訊。那副將乍一見元元,疑似見鬼,嚇得是三魂出竅,兩股站站。元元略作解釋後,該副將明白過來自己不是活見鬼,立即撲倒在地,抱著元元的大腿激動得好一陣大哭。
原來此副將乃是河北打家劫舍時代就跟著大姐大的忠心小嘍囉。忠心小嘍囉哭完一抹眼淚,開始告狀。言道襄陽大姐大一失蹤,下面猢猻就開始翻天。而今成都之內,土著與土匪兩派,正鬥得是如火如荼,眼見著就要鬥翻灶臺,大家散夥。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無甚稀奇。論起造反政變,再也沒有比元元和陸子周更熟的了。兩人合計都不必合計,便有了計較。他們沒有驚動瞿塘關的素何平,當即上馬,暗中離了瞿塘,然後一路風馳電掣奔往成都。
元元此一番回成都,是抱著捨棄自己性命換取部下未來的打算回來的,所以行事之間不再有所顧忌,盡是大開大闔。她與陸子周到了成都郊外,先不急著進城,而是徑趨先駐紮於成都城外紅旗軍的軍營。紅旗軍本來就是元元自己手裡的東西,自然手到擒來。而況此時,將軍們大多都在城裡惡鬥,營中就只有一個王鳳坐鎮。元元一露面,紅旗軍當即俯首聽命。
元元三兩下收攏了隊伍,在中軍大帳坐定,然後才傳下命令,令成都城裡爭鬥正酣的諸將百官及王后素何元彭等等諸般相關人等出城前來相見。元元死而復生,平安歸來,是天大的喜事。而況兩派正鬥到不相上下之處,值此風雨飄搖之際,都巴不得能有她回來主持大局。於是當即罷戰,攜手前去營中拜見元元。
元元又一番動作,費了三兩日功夫,於是巴蜀便徹底重回掌握之中。這就已經到了七月中旬。直到這一天,元元一直緊繃著的心和身體總算才稍稍放鬆了一點。然而,稍一放鬆,元元立即就病倒了。
這一病,就是來勢洶洶,險惡至極。大抵她先前襄陽的傷筋動骨的重傷並沒有完全好透,又掙扎著上路,支撐到現在,一起來了個總爆發。說來奇怪,陸子周這個年年吐血,歲歲吃藥的人也是一般的經歷,卻還能支撐著沒有病倒。按羅小乙的說法,便是平日裡越健壯如牛,便越是病來如山倒。反倒是平日柔弱的哪一款,極有韌性。這就叫做強極易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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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的郎中,並無一人醫術強過陸子周的。既然元元病得如此之重而陸子周又無恙,那自然就有陸子周替元元診脈開藥。然而這一次,陸子周卻是砸了自己的金子招牌。信心滿滿地開了方子,幾副湯藥灌下去,滿以為就算果真是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也該見好了,不想竟是毫無反應,甚至日漸糟糕,到了連灌進去的藥都會嘔出來的地步。陸子周束手無策,正好承認自己無能。於是,成都四城貼出告示,重金延請名醫。告示貼了三天,總算有名醫揭榜,被衛士恭而敬之地送入府來。
那揭榜的郎中倒有幾分名醫風采,掂著八字鬍,一派從容地步到床前,要求看看病人。這要求十分之合理,應該得到滿足。於是素何元彭指使小廝打起帳簾,元元這兩天連暈帶吐,臉色慘白,渾身虛脫無力,被扶著勉強半坐起來,伸出手來讓那名醫診脈。
名醫先看看元元臉色,又摸了一下脈,再看了看舌苔,然後哼了一聲,輕描淡寫地說道:“哪有什麼病?懷孕罷了。”
陸子周大吃一驚,不禁道:“難道竟是喜脈?”
素何元彭也受驚不小,失聲叫道:“不可能!我才不相信!”
名醫眼珠子都該瞪出來,揪著鬍子鄙夷道:“老朽行醫四十載,難道連個喜脈都看不準不成?看脈象,可不已經四個月了?”
這一下,震驚四座,紛紛轉頭去看元元。素和元彭輕輕哼了一聲,撅著嘴將頭扭向一邊。
陸子周皺著眉手指在元元脈上一搭,而後若有所思的點頭,道:“果然,我竟沒想到會是喜脈……”
“懷孕麼?”元元看了一眼陸子周,遂笑道:“很不錯嘛……多謝大夫了。”然後便吩咐重謝名醫。
那名醫大約很是憤慨眾人方才對他醫術的質疑,又或者鄙夷他們連懷孕都當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