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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再塑輝煌之際。元元的確是在專心安胎。以她得年紀,能夠受孕已經非常不容易了。若要把孩子平安生下來,更是不容易。這不僅是年齡的問題,之前穿越重重封鎖回到成都的艱難經歷對胎兒造成的危害著實不小。所以,確定懷孕之後,元元就一直避居怡園,深入簡出,連政事都扔給了陸子周,鮮有過問,是個半隱居的狀態。後來歐陽憐光大駕光臨成都,元元不準陸子周參與,更是連陸子周都索性放手政事,一起跟著隱了居。自此,成都之重都歸於素何元彭,元元是保胎去了。至於說在保胎之餘,這兩人有沒有順便搞什麼陰謀詭計,那就無人知曉了。
元元和陸子周兩人的生活很簡單,熬藥、喝藥、閒談。偶爾元元躺得久了實在耐不住會出去走兩步,然而侍從們往往會很快阻止,惹得元元破口大罵,卻又無可奈何。陸子周最喜歡給元元熬藥。胎兒六個月之後,他就不大敢自己下筆開藥方了,大多數時間都是熬重金延請到園裡幾位大夫的藥。他時常命藥童搬了爐子在廊上,他自己拿一個蒲扇,一邊熬藥,一邊微顰眉著眉,遠遠地透過窗子看著元元出神。可以看得出來,對於這個孩子,他還是有期待的。當然,期待中有一點兒茫然。
那是歐陽憐光到成都有一段日子的一天,陸子周熬好了今天的藥,命侍從收拾了風爐蒲扇,自己親手端進去給元元喝。元元正扶著腰,滿屋地疾走,侍從們一步跟著一步地圍著她,小心翼翼地張開手臂,戰戰兢兢地唯恐她突然跌倒傷了胎兒。這架勢無疑讓元元更加氣悶,一見陸子周端藥進來,便一個箭步跨出重圍,伸手奪了那藥碗,叉著腰仰頭往口裡灌。
陸子周心中一陣感慨,不由嘆了口氣。
“怎麼了?”元元單手拿著喝了一半的藥碗,看著陸子周,有些詫異的問道。
“沒什麼,”陸子周說,“我只是想,如果不生孩子,你現在應該是騎著馬在戰場快活肆意,也不必像現在……”
元元笑了,擺手阻止了陸子周的話。一揚手,將藥喝完,從趕過來的侍從手裡抽了個手帕抹了抹嘴,她說道:“子周,你知道我想什麼?”
“我在想,這個孩子我說什麼都要要的。”元元的手按上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八個月,胎兒會動了,元元的目光裡也因此染上了母親的柔光。
“爭不了天下,至少要爭一個孩子。”驕傲和堅毅從元元的容顏上浮現出來,“這不是為了你,子周,這是為了我自己。”
陸子周無言以對,半響才道:“我會好好保護這個孩子的。”
“你當然要好好保護這個孩子,不然你還算什麼父親!”元元理直氣壯地說道。
陸子周頗有些手足無措。倒不是他不想盡責任,而是他完全沒想到元元竟突然就這麼直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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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子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隨著胎兒漸漸成型,元元的脾氣越來越古怪甚至說不可理喻。他們過去那種理智清醒的相處之道也越來越難以維繫。然而,即便如此,多年以來一直存在於他們彼此之間無需多言的某種默契就這樣被說破,對陸子周而言也實在是太突然了一點兒。現在,當元元果斷地將她與陸子周的一切拉扯到光天化日之下,攤開在臺面之上,陸子周才猛然發現,原來他早已經習慣了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暗自起舞,苦與樂都獨個吞嚥。
陸子周不知道此刻自己是怎樣一種心情。他想起歐陽憐光,縱使滿城煙花,那仍然也是黑夜中獨自前行的一個暗影。謀者天下,永遠是一項孤獨的工作。他也好,歐陽憐光也好,他們只能在孤獨中潛行。即使偶爾一道光照過來,也不過是漫長跋涉中短暫的躑躅徘徊而已……
“所以,談判的事情就不要繼續在心裡怪我了。”元元手按住陸子周的肩,淡淡地說道,“我也是個自私的女人,並不希望你這個時候還去考量趙瑟的安危,更不希望你在談判時開口說一句話還要反覆掂量一番我與趙瑟究竟誰輕誰重。不要否認,子周,我知道,如果讓你去和歐陽憐光去談判,你終究會不由自主地想辦法救趙瑟。我不希望發生這種事。”
“沒有的事。”陸子周說道。元元身體的重量加上孩子的重量透過手掌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彷彿無形中給他肩上加了重擔,沉重得幾乎支撐不起來。他笑了一下,笑容有一點兒慘淡:“我救不了趙瑟。她的生命已經結束了,沒有任何人能救她。”
我所能做到的,最多隻是挽救她的肉體性命而已。那也是金陵之戰結束以後的事情了——如果她會活到那時候的話——陸子周默默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