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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笑了笑,一頓而後道:“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他說著喝完了杯中的酒。辛辣順著喉嚨流下去,一路火焰燒進胃裡。他輕輕地咳嗽,血腥味緩緩地灌進口腔,再慢慢地漾出來。
趙瑟搶了手帕,一邊替他擦一邊道:“每次都是一喝酒就吐血。大夫早就說了不能再喝了,你怎麼這般的不聽話?今天就開始戒酒,再也不能由著你了!”
陸子周不置可否,靜靜地跪坐在席前,神色間淡淡地任由趙瑟欺身過來用絲帕給他拭去唇邊的血痕。
如蘭似麝的清雅香味從趙瑟的耳際髮絲發散出來,細雨和風般地拂進陸子周的鼻腔,使他恍然間彷彿穿越了重重的時間迷障,回到英姿勃發的那些年輕。他不禁垂下目光凝視趙瑟。她的神情是那樣的專注,漆黑黑的眼珠偶爾眨動一下,並不知道自己正在看她。
陸子周的心像是兀地遭到了一擊,陡然間便明白了歲月原來是這樣的無情。他從來都私心的以為她永遠是那樣的鮮活跳脫,永遠是那樣的固執可愛。即使是在過去的一個月裡,他也始終不曾以這樣一個角度去凝視她。或者是沒有時間與時機,或者根本就是心底裡沒有勇氣,根本在逃避。然而,今天這偶然間地一眼,偶然間的一個凝視,就在這一眼一凝視的一瞬間,對於他與她,他突然醍醐灌頂,就這樣融會貫通了。他不禁笑著微微搖頭,彷彿解開了沉重鐐銬似地一下子全身鬆弛起來。
“女孩兒長大成為女人,而我比這更快的老去。空山無人,水流花開,萬古長空,一朝風月,”他想,“愛與不愛,得到還是失去,知道抑或不知道,又有什麼關係……”
“陸相。”身旁赭衣的僕從略有些焦慮的呼叫聲將陸子周從頓悟中喚醒。他偏過頭去看,那是元錯手下的密士,化名稱作魏三,至於真實的姓名陸子周也是不知道的。
自從陸子周被趙瑟留在趙氏府邸,元元又不肯另行委派使者來金陵主持局面,於是元錯便派了這魏三來,專門替他傳遞訊息命令。這件事情在趙府之中幾乎是半公開的,趙瑟卻也不去阻攔,只管讓這魏三和自己派去陸子周身邊的人整日混在一處。一時之間,陸子周身邊小小一方天地簡直可以稱作是風雲際會了,巴蜀的密探,趙氏的密探,金陵各大門閥的密探,或者甚至還有葉十一的密探,這一行業裡的精英人物幾乎薈萃一堂,整天價兒上演龍爭虎鬥。好在金陵的內鬥已然塵埃落定,大抵以後可以稍稍消停一些了。
魏三手裡拿著一張帖子,看來是有緊急大事了,否則不會這麼急切得直接遞到宴會上來。陸子周暗中點頭:大概葉十一終於是動了。於是便問道:“什麼事?”
魏三屈著一膝,在陸子周手邊將帖子展開。陸子周目光在那帖子上一掃,便說:“知道了。然後便轉頭去看趙瑟。
這個時候,趙瑟早已收拾了手帕從陸子周身上離開,坐回自己的位置,並沒有去看那帖子。陸子周便取了那帖子,一轉手遞給趙瑟。關於各自內部的事情,趙瑟和陸子周雖然並沒有公開約定,但自然而然就有了默契。巴蜀的事情,如果陸子周自己不說,趙瑟是絕不會去問他的。但如果是陸子周自己主動要告訴趙瑟,趙瑟自然也沒有理由堅持不聽不看。
於是,趙瑟坦然接了那帖子來看,半響突然“撲哧”一聲笑道:“子周啊,看來我們前幾日打的那個賭馬上便要見分曉了。到時候你可莫要賴賬啊!”
“這麼有把握?”陸子周挑眉去看趙瑟,跟她繼續打著啞謎。
趙瑟但笑不語。只是這笑到了最深處,到底有幾分黯然神傷。
第二天凌晨,金陵方面的奏報也如期送到了趙瑟的案頭。
甲申年十月二十八日,一直在長安城不動如山的葉十一終於出手了。他親率大軍八萬,前往討伐由武關攻進關中,一直打到長安郊外百里的藍田才宇文翰截住的巴蜀羅小乙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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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小乙想都沒想,立即轉身組織逃跑。他一點兒折扣都沒打如實地執行了元元的命令,心中沒有一丁點兒的遲疑。論兵力,他是兩萬,葉十一是八萬,是他的四倍;論主帥大牛的程度,葉十一更是他四倍以上,所以他這逃跑是逃得一點壓力都沒有,只管拿出想當年流寇時代的拿手絕活撒丫子就好。
甲申年十一月初一日,羅小乙平安撤出武關,徑直退往南陽與狄桂華大軍合兵一處。
對於羅小乙,葉十一併沒有特別認真地想要去追擊或者殲滅。羅小乙望風而逃,他沒有率全軍追擊趕盡殺絕,只是可有可無地令宇文翰派出一支人馬追一下意思意思。羅小乙逃出武關,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