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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即使長江防線也殘破不全,歷陽和廣陵都落到葉十一的手裡了……
金陵陷入了恐慌。葉十一雖然還沒有打,他們自己就已經有了亂套的意思。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主戰的,主和的,吵成一鍋粥。他們連剛死了丈夫的女人和都剛死了老婆的男人不放過。趙瑟和張襄好不容易逃命回到金陵,立即就被拉入了戰局。國仇家恨,張襄自然成了無可爭議的主戰派。撂下一句:“吾與葉十一,勢不並立人間!”人抱著孩子就回家了。至於趙瑟,態度就實在有些曖昧了——
那是在乙酉年地三月二十二日,趙瑟回到金陵的那一天。趙瑟正式收到通知,她的確已經是個寡婦了。趙瑟當即對自己的寡婦身份表示茫然。所謂茫然,具體的表現形式就是抬頭一陣四顧,然後視線落在張襄臉上時,她突兀地笑了。
“喂,張襄。你看,你剛死了老婆,現在我又剛死了丈夫,”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那個孤獨而可憐的男人,認真地建議道,“所以乾脆我們倆湊活湊活,結婚算了!”
由於趙瑟這一番建議是在宮殿前當著金陵全體文武百官的面說的,所以當即就震駭住了相當大一批人。眾人張口結舌,不知所謂。相比起來,反倒是作為當事人的張襄表現最為鎮定。大約是薛玉京的死,使他百事不能縈懷了。所以,趙瑟的建議儘管如此不堪,他卻大有“任他風吹浪打,我自巋然不動”風範。
“你夠了麼?”他看著趙瑟冷冷說道,“如果夠了,請允許我先行告退。您或者還有時間苦中作樂,我卻必須得為我的妻子去辦葬禮了。實在不能奉陪,很抱歉。”張襄向趙瑟微微點了點頭,連殿上的小皇帝都沒去敷衍一下,就帶著棺槨、嬰兒、奶媽,衛士等等組成的龐大隊伍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趙瑟茫然地任由那些人排成隊伍從她身邊迅速閃過,心底裡卻彷彿瘋了似的喊叫道:“不夠!不夠!遠遠不夠!”她沉默著一聲都沒有出,以至於內心深處發出的瘋狂聲響愈加得撕心裂肺,也格外的無理取鬧,最後連趙瑟自己都感覺不可理喻。於是,她的心忽然就靜了下來,彷彿一場狂風驟雨夾著電閃雷鳴,來得猛烈取的也驟然,轉眼間雲消雨散,只餘下滿地的牆倒屋塌,殘垣斷井罷了。
“傻瓜,你看,”趙瑟不無哀傷地想,“肯和你一樣做傻瓜的人,一個都沒有吧?傻瓜!”
“司空大人!”新川侯選擇用官職稱呼自己的女兒,提醒她發呆的時間太長了。
趙瑟轉過目光,文武百官都看著她,等她說話。於是趙瑟笑了一下。這一笑看在官員們的眼裡,實在是十足的冷笑。於是,左僕射戰戰兢兢地提議:“此處也不是議事的所在,不如大人先上殿見過天子,然後再過府詳議。”
趙瑟用手按了按頭,閉上眼睛,一片漆黑地道:“明天再議吧。葉十一不是還沒有打過長江麼?急什麼?總不至於一晚上都等不了了。我很累,要先回睡覺,請帶我向皇帝陛下告罪……”說完,她真的就像是寡婦似的,姿態高傲地走了。
對於趙瑟態度上的曖昧,官員們都表示理解。畢竟死了丈夫嘛,傷心再所難免!女人一旦做了寡婦,再取之前,那就好像全天下都欠她們似的。然而,新科寡婦趙瑟真實的心境又是如何呢?
趙瑟回到自己的家裡之後,把人都轟了走,獨自關在閨房裡,準備大哭一場。她覺得她應當大哭一場,不哭得死去活來天昏地岸就對不起曹秋何的在天之靈。於是,她溼了一方死帕,蓋在眼睛上,“嗚”、“嗚”地嚎啕大哭起來。眼淚洶湧磅薄地噴發出來,大有黃河絕口不可收拾的架勢。然而,眼淚這種東西是不會騙人的。有多傷哀傷就要多少眼淚,是絕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趙瑟狠哭了一氣,自覺得哀傷還沒有結束,眼淚卻已經幹了。她復又不甘心地乾嚎了兩聲,卻似乎完全失了味道。趙瑟忽然覺得很沒意思。自己一個關在這裡,又特意是做這樣一番姿態給誰看呢?彷彿曹秋何的魂魄浮在半空中都向她發出不停地哂笑,在她耳邊呼著氣道:“小趙你個裝模作樣的!”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殘垣……”趙瑟忽然想起今年金陵煙花之地爭相傳唱的一折曲子,不由趴在案上既哭且笑。在這既哭且笑的一瞬間,樂而不淫,哀而不傷是個什麼滋味,她總算是體味到了深處。
趙瑟丟開手帕,坐直了身體,扭動機關,從桌案上翻出一個暗匣。匣子裡厚厚地一摞書信,火漆密封緘,全是這一年以來趙瑟與傅鐵衣之間的通訊。趙瑟將那些信一一展開,重頭到尾再讀一遍——其實無需再看,隨著曹秋何的死亡,那些字句一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