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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已經衝出了重圍,到了淮水。騎兵們三三兩兩地跳下水,手牽著馬嘩啦啦地前行。趙瑟和薛玉京等人則上了浮橋,張襄則帶了幾十騎墜到後面斷後。趙瑟不由心裡一陣雀躍,只要過了淮水,就算是安全了。果然後面的喊殺聲越來越遠,間或也只有三五支箭擦身而過,大抵不過是敵軍之中的一二神射手憑藉非凡的勇力才能射出來的。
趙瑟偏過頭去,透過水麵反射來的火光,正好看見薛玉京在自己旁邊。她的精神倒是還勉強,黑夜裡,大大的眼睛仍是目光如炬,只是臉色非常不好,灰白裡透著慘紅。趙瑟一伸手就抓住了薛玉京的手,冰涼的,比自己還要更用力拉著韁繩。 趙瑟道:“玉京姐姐你還好嗎?再堅持一下。”
薛玉京輕輕喘息了一聲,然後道:“我很好,沒事的……”
“那太好了!”趙瑟道。她繼而想問孩子怎麼樣,然而又疑心先前的一番狂奔,孩子定然是不能保全了,於是便不敢再問,只握著薛玉京的手控著馬晃晃悠悠地在浮橋上前行。
有驚無險地渡過淮河,這個時候,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已經過去,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騎兵抖動溼漉漉的衣甲爬上岸,慢慢聚到趙瑟和薛玉京前面列隊形成一堵人牆。
不一刻,張襄也飛騎趕來。“燒掉浮橋!”張襄圈著馬大聲的命令。騎兵邊退邊用刀劃開馬身一側的皮囊口袋,松油便傾倒在浮橋上。火騰地燃起來,濃煙和烈火逼退了追兵。在霧騰騰的晨曦中,她們望見張襄跨在馬上的身影由遠而近浴火而來。趙瑟感覺到薛玉京的手動了動,於是,她的心也驟然放鬆了。
“玉京!”張襄馬到近處才跳下來,分開人群走過來一把就抱住了薛玉京。然後一手託頸,一手託腰,稍一用力,就將她抬了下來。“總算衝出來了。”他連聲說道,“謝天謝地,你還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就……”
“阿襄……”薛玉京笑著望張襄,輕聲道,“我中箭了……”
“在哪裡?”張襄地嗓音倏地變了,伸手在薛玉京後背一摸,摸到了滿手的粘溼,一隻箭桿豎在後心處,箭頭深深地釘進她的身體。張襄手忙腳亂起來,語無倫次地道:“沒事地,只是小傷,沒事地。船就在前面,我們上了船,包紮了傷口,就會沒事……”
薛玉京的目光開始渙散。“我要死了……”她說。然後,她身體劇烈地抽搐幾下,頭突然搭下來,就此氣絕身亡。
“啊!”張襄大叫一聲,踉蹌幾步,抱著薛玉京的屍體跌坐到地上,緊接著又是一聲大叫:“啊!”然後,他就開始發呆,目光一片虛無射向遠處,既不去看屍首,也不去看趙瑟和自己計程車兵們。
士兵們牽著馬,僵直地立在四周。人和馬都無聲地垂著頭,身上不知是汗水、河水還是血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好似哀哀的啜泣。趙瑟的心裡很不是滋味,既沉重且發虛。這兩種情緒並存於她的身體裡。她為薛玉京的死亡而沉痛不已,然而這種沉痛卻彷彿總是不能徹底、不能無所顧忌,虛飄飄的卡在半當間不上不下。在那沉痛裡,趙瑟總有一種隱約的錯覺,似乎正是自己的不祥才是導致薛玉京死去的罪魁禍首……
趙瑟不知如何是好,茫然無措地抬起頭。她的前面,隱約可以看見水軍船艦的旗幟;她的後面,是淮水。淮水上火勢已經開始減弱,大約很快就會熄滅,濃煙也漸漸散開。透過稀薄煙霧,可以看見淮水之後敵軍的大營。追兵已經在岸邊集結了,抬著木頭之類的準備重新搭建浮橋。趙瑟又低頭打量了一遍周圍,再次確定了他們大家的確還身處險地,而所有的人都陪著張襄哀痛死者。他們的確是不管不顧的發著呆。
趙瑟的心裡當即就是“咯噔”一聲。頭腦霍地清醒過來。不能這樣下去了!趙瑟匆匆幾步走到張襄的身邊。“張襄……”趙瑟手搭在張襄的肩膀上。
“滾開!”張襄大喝一聲。不僅如此,他甚至還將抱著薛玉京屍體的手分出一隻,推搡著趙瑟將趙瑟甩了出去。
趙瑟只覺得眼前一黑,身上巨痛,然後就發現自己躺地上了。她有些茫然地坐起身,頭腦裡嗡嗡作響。 “這下完了,”她漫無邊際的胡思亂想著,“為什麼要突圍呢?我真蠢,為什麼一定要突圍?留在壽州城裡等著被俘不就行了?我怎麼竟沒有阻攔張襄,給他說明白這個道理呢?糊塗啊!真蠢!現在可好了,結下不共戴天的仇怨了吧?殺妻之仇啊,一屍兩命——嗯?孩子!”趙瑟一骨碌爬起來,衝著張襄不要命地就去了。
“孩子!還有孩子!”她大聲叫嚷著,瘋了似的和張襄搶奪薛玉京的屍體。爭奪中,薛玉京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