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來一看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一開口口便是問:“驛丞何在?”
何大人什麼人哪,人是有口皆碑的從九品下渭河驛驛丞何三寶,眼光何其毒也。只瞧先前幾個家丁的架勢,那來著何人便能猜他個八九不離十。再一掃中年婦人的通身打扮和做派,幾乎可以肯定她便是門閥趙氏出來的大管事。
宰相門前七品官。何大人的笑自發自動諂媚起來。
何大人一溜小跑搶到中年婦人身前作了個大揖,道:“下官何三寶忝為渭河驛,不知這位管事娘子如何稱呼?”
中年婦人略福了福道:“老婆子是乃是趙氏世僕月蘭,何大人稱我蘭嫗便是。”
“哎喲,竟是小世女身邊的蘭管事。失禮,下官實在失禮……”何三寶一聽來得竟是趙氏響噹噹的權貴人物趙瑟趙大小姐身邊總管事,立即笑成一朵兒喇叭花,道:“蘭管事儘管差遣,下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趙月蘭翻掌托出一塊兵部駕部司的號牌,說道:“今日晚些時候有位大人入朝陛見,朝廷制度不得不留宿渭河驛,我家大人命我先來清掃一二,還請何大人行個方便。”
何三寶連口答應。這在渭河驛是慣常的事情了。朝廷制度,官員回朝覆命,陛見之前一律只准住渭河驛。然而驛站簡陋,貴族士家出身的官員往往不肯受這個罪,於是如四家七氏般大門閥便想出了個變通之法。每逢有貴人回京,家中往往便要依仗權勢自兵部主管傳驛之事的駕部司要來號牌,使奴僕拿著事先趕過來,將驛站搞成個外院別墅一般,伺候著主人住下。久而久之,也便成了個陳規陋習。
趙月蘭拍手出聲,便見十六個粗壯的家丁抬著八隻大木箱魚貫而入,十六人之後是十六個抱匣子的小廝,十六個小廝後面又是四個侍奴,四個侍奴之後,一個容貌頗為清俊的侍兒陪著位蒙了面紗的高挑男子走在最後。
饒是何三寶何大人見得多了也不由咋舌,在心中思量:不知來的這位大人是趙氏中的哪個大人物,竟讓趙家小姐擺出如此嚇人的陣仗?
何大人這樣想著,側身將趙月蘭往裡讓。邊走邊道:“驛站裡現在還住著均輸署的江主薄和秦郎中,還有戶部幾位大人。他們是前兩個月奉命出去稽查漕糧的,現在回朝等著覆命。幾位大人已經住了幾日了,他們佔著東院,所以給蘭管事您開西院,您贖罪則個……”
這個是無妨的。住驛站總要講個先來後到。上都高官顯貴多如牛毛,不是極囂張跋扈的主兒是絕不會因著官高爵顯便將旁人從已經住下的房子裡轟出去的。咱士族更得擺個謙虛謹慎、禮賢下士的譜兒,而況江中流也算是上都極極炙手可熱的新貴——反正不論哪個院落一應陳設全部都得換過。
何三寶命人開啟院門,道:“廚房馬廄,下人居處一應俱全,蘭管事請便吧。”何大人告辭離去,留倆兒驛卒等著聽招呼。
於是,十六個家丁放下木箱,抬來清水,大事清掃起來。不一刻,掃灑乾淨,家丁退到院外。四個侍奴各據一方,指手畫腳地命青衣小廝開箱取出諸般奢華的物事來陳設。
這時,趙月蘭才請那蒙面紗的男子入內,讓到院中石桌前暫且坐下。蒙面男子摘下面紗,正是趙瑟家中的侍郎俞懷遠,和他一起的侍兒尋小廝泡了茶來,轉過臉分明便是趙瑟身畔第一得力的侍兒五音。
趙月蘭瞧著天色,對五音道:“我先上前面安排。你這裡也快些吧,幾處一耽擱,時辰已是不早了。”
五音一聽也是有些著急,這誤了時辰可不是好玩的。遂請俞懷遠稍坐,自己站到階上親自督著眾人抓緊收拾。
“那紫瑤帳最後再裝……七寶屏風呢?先把七寶屏風拿出來擺上!那一對兒迎風瓶哪兒去了……”
“鋪滿,鋪滿,說了多少次了,地毯一定要鋪滿,一寸地板都不準露!我知道這是客廳,小姐高興了會管這是客廳?”
“誰讓把牡丹給搬進來的,搬出去,統統給我搬出去!什麼,牡丹在外面要凍死?那就讓它凍死唄!叫花房每天都送新的牡丹來換!屋裡擺的,大人只看葉子順眼。不懂?就是光長葉不開花的!”
“姚黃,去洗把臉,你一男人你塗什麼粉?大人最最討厭的就是這個了!還有魏紫,你趕緊把你左耳朵上那釘珠取下來!死纏著從小姐耳朵上摘下來的吧?偷偷美不就行了,帶出來臭顯什麼?我看你是不知道厲害,搶著過來送死來了?”
“大人的衣服都拿出來沒有?都重新熨熨掛上——小賤人,你作死啊!啊什麼?說的就是你!那寢衣可是小姐親手做的,弄壞了一絲剝了你的皮都補不回來!嗯,你還敢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