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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的謀臣勇將一起下拜,某種激|情在他們的血液裡戰慄著、叫囂著。殿下的武士舉起刀戟,發出無限熱忱的歡呼。
就這樣,充滿了荒誕意味的無聊吵鬧,被葉十一華麗而堅定的一道劍光終結了。
刀與劍發出嗡嗡的蜂鳴聲。大地一片肅殺,只有疾風從草尖刮過。
戰爭,迫在眉睫。
人們理所當然地認為,葉十一這一天關於將要討伐河西張氏的宣言,即為中原向關中的正式宣戰。包括張媛本人,還有張鈺,都是這樣認為的。
當使節的人頭被送到張媛面前,葉十一的話一字不差的轉述到她的耳朵裡時,張媛輕輕嘆了口氣。
的確,她並沒有指望手握重兵的葉十一能像大鄭歷代的宮廷裡的皇后那樣乖乖地出家或者是殉節。可是,在氣勢上打壓他一下的心理還是有的。她實在是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是這樣的直接並無視遊戲規則。這樣一來,被削弱氣勢的反而是他們自己了!
“請太尉大人過來吧。”她吩咐跟在身邊服侍他的小七道。
然而,一轉眼,她就又改了主意:“還是我親自去見舅舅好了……”
小七詫異地看了一眼張媛,然後才低下頭去稱是。
“你跟著我去就可以了。”張媛又說。
張媛帶著小七來到張鈺的居處。制止了門口侍從傳報的聲音,她信步走進庭院。
鳥兒發出婉轉的叫聲,葉片水洗過似的翠,繁華掛在枝頭,花香飄蕩在空氣裡。太陽活潑照在石子路上,令人精神振奮。滿地的綠,踩在腳下軟軟的。有沙沙聲,像春蠶的啃齧……
原來已經是春天了啊……
張鈺坐在院中的石桌旁,顰著眉,手中扣著棋子,下一盤棋。張襄坐在對面陪著他的父親,臉上是溫和地笑。
“這孩子真是我們張家的芝蘭玉樹啊……”張媛在心裡感慨。
張襄發現了張媛,於是站起身施了一禮,將座位讓給了張媛,自己站到了父親身後。
張媛坐下來審視棋局,黑白正爭於中盤,糾纏得難解難分。她在左上角飛了一子,張鈺不由“咦”了一聲。釦子在棋盤腹心處。兩人落子越來越快,不一刻,張鈺投了手中的棋子,認輸道:“阿媛,你的棋風凌厲了不少啊。你們年輕人欺負我老頭子,這可不好!”
張媛道:“舅舅,葉十一要向我們開戰了。”於是,便將葉十一斬殺使節之事的始末詳細道來。
“原來是這樣啊!十一那孩子,的確……”張鈺沒有說“的確”什麼,只是轉而道,“那麼,你心中已有成算了嗎?”
張媛沉吟道:“此時開戰,也非我所願。奈何事已至此,也只好先戰再說。關中固然有巴蜀的元元牽制,中原又和嘗不是四面受敵。想來一旦交戰,巴蜀那邊必趁機侵我漢中。河北的盧文瑤和傅鐵衣也不會不趁亂劫中原的後路。趙瑟會怎樣,倒是難以預料了。”
“我想,元元那裡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所以開戰之前,必得先派得力之人扼守大散關。我軍主力或者西出、或者扼守函谷關,與葉十一接戰。另外,還當派人去金陵聯絡趙瑟。倘使能說服她出兵兩淮正面,必定能使葉十一腹背受敵,首尾不能兼顧,全勝不難。至於我軍是扼守函谷關、守株待兔,還是搶先出兵河東,就要看舅舅的意思了。”
張鈺道:“河東地勢險峻,出擊四面易,四面仰攻河東難。既有葉十一在,出兵河東,我軍主力必然受損。而況出兵河東,固然有高屋建瓴之勢,可直下洛陽。可是,對河北的盧文瑤、傅鐵衣也有切膚之痛。出天井、下壺關,邯鄲、井陘催折可下。盧文瑤和傅鐵衣不可能坐視不理。一旦他們趁我與葉十一糾纏之機爭於河東,漁翁得利,反而不美。與其如此,不如就在函谷關下決戰吧。葉十一自洛陽出兵也好,自晉陽出兵也好,要進關中,總是要來函谷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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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媛點頭道:“就按舅舅說的辦。卻不知函谷關的守將派誰合適?不然阿襄吧!”
張襄抬眸間有躍躍欲試之色,張媛衝他一笑。張鈺卻搖頭道:“不,我親自去。”
張媛愕然,半響才道:“葉十一固然名將,可函谷關天下雄關,號為金池,只以守而言,舅舅實在沒有必要親自去。”
張鈺嘆息道:“他何止是名將。我在他這個歲數的時候,是絕對沒有他今日的能為的。便是我親至,尚且沒有十成的把握,如何能叫阿襄去。阿襄去守大散關,和元元相抗倒還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