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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相見
加護病房門口,白芷藍用身體擋著,她斜睨著我,死活就是不讓我進去。
她兇著臉對鄒然說,她是左辰的媽媽,她有權拒絕“閒雜人等”進入病房打擾她昏迷的兒子。
鄒然勸說了一陣沒有效果,只好拉著還在苦苦哀求的我回到他的辦公室。
“貢小米,你現在是兩個人的身子,不可以這樣一直哭。”鄒然遞給我紙巾擦乾淨臉,把我扶到他私人的休息室,強令我睡一會。“等左阿姨走了,我偷偷帶你進去看左辰,現在你躺下休息,可別連你的身體也出了問題,左辰醒過來非要找我麻煩。”
我哪裡睡的著,又害怕不聽話,鄒然惱了不讓我進加護病房,只有胡亂的閉上眼。夢境中全部都是左辰的幻影,他離我那麼那麼遠,不斷的揮舞雙手似是要與我道別,我心急的追上去,卻不知踩在什麼東西上,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只看著左辰離我越來越遠,身影最終化為一點黑消失在視線內。
一身大汗淋漓的驚醒,鄒然辦公室的燈還亮著,刺鼻的消毒水氣味提醒我這裡是醫院,我的左辰此刻還躺在加護病房內昏睡著。嘴唇有些疼,舌頭一舔火辣辣的,照鏡子才發覺,不知何時生了滿口的泡,油汪汪爭先恐後的膨脹著,嘴唇腫脹的像夾了一根肥香腸。
白芷藍在醫院內聘請了兩名高階特護,整夜的守著左辰,還特意叮囑除了醫生外,不許任何人探視。不過,這卻難不倒鄒然,他是左辰的主治醫師,他簡簡單單一個要檢查就把兩個女人打發出去,讓我充分消毒後,將自己包裹的和鄒然一樣嚴密,半邊臉被口罩遮住,連頭髮都要藏在帽子內,這才被允許接近左辰。
才分開不到二十四小時,左辰像變了一個人,他孱弱的暈倒在病床上,幾根管子維繫他的生命。這個男人真的是早晨離開時,壓著我親個不停的左辰嗎?他的臉病態的蒼白,若有若無的呼吸似乎只有靠機器才能顯示他的起伏,左眼和額頭也被紗布纏個嚴實,鄒然說那裡是一道血淋淋外翻的傷口,差點整隻眼睛都保不住。
“有什麼話想和他說,儘管說吧,我在外間觀察室等你,有狀況立刻喊我。”鄒然嘆了一口氣,拍拍我,走了出去。
偷偷的陪伴
“左辰,你聽的到我說話嗎?如果聽的到,是動一動小指頭。”我趴在他耳邊,沙啞著嗓子說完,密切的注視他的手指,仍是無力的癱軟著。
“你不是想早些結婚嗎?我現在不堅持了,你醒過來,我們立刻去民政局登記,然後我們出國去度蜜月,好不好,只要你醒過來,你說什麼我都不再反駁,全部依你。”我輕輕的握住左辰的手,卻不敢碰他身體其他部位,“左辰,左辰,我是你的貢小米啊,你不可以再睡了,不然孩子會不認識你的。”
“左辰,鄒然說你一定可以聽的到我說話,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是你要堅強,貢小米好擔心,你不是最捨不得我哭嗎?你看我現在都哭成什麼樣子了,你再不醒過來,眼睛都要瞎掉了,到時候你就要挽著一個瞎眼的新娘子舉行婚禮了。”
“左辰,今天檢查的時候,發現咱們的孩子又長大了些,雖然還看不清楚面貌,我相信他一定跟你長的一摸一樣,我們最大的心願不是一人一邊牽著孩子的小手,走在公園內給別人羨慕嗎?你不起來,這個願望怎麼會實現,求求你了,哪怕只是微微動一下,讓我知道你聽的見。”
我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在寂靜的午夜哭聲傳出老遠,我從來不知道自己也可以發出這種類似於乾嚎的聲音,面對左辰的倦容,我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可怕,來去無常,前一秒還是健康恣意的生命,下一刻便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與死亡掙扎。
我忘記了嘴唇上的火泡,不理會幹啞的喉嚨,執意的一遍遍訴說著,回憶我和左辰之前的美好,重複我們講過的對白,連夜裡他擁著我說的悄悄話也在他耳邊回放,期望哪怕只有一句話讓左辰沉睡的靈魂聽到,便能助他脫離黑暗儘早醒過來。
天擦亮時,鄒然推門走進來,拖著不甘願離開的我走出重症監護病房。馬上就有護士打掃病房,醫生查房後白芷藍會來守著左辰,絕對不能讓她發現。鄒然說讓我回去休息,等到晚上還讓我進去陪左辰。
暫時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