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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求婚。他等了二十二年,一直到現在,已經是大使了,還在等。
我是沒有得到堂兄們允許而去美國的,我的親戚們只有兩位堂兄在美國,他們
也曾跟我通訊,叫我留在德國,不要去,因為沒有一技之長,去了不好活。
等到我在美國找好事情,開始上班了,才跟堂兄通了電話。小堂哥發現我在大
學裡恰好有他研究所以前的中國同學在,立即撥了長途電話給那位在讀化學博士的
朋友,請他就近照顧孤零零的堂妹。
從那個時候開始,每天中午休息時間,總是堂哥的好同學,準時送來一個紙口
袋,裡面放著一塊豐富的三明治、一隻白水煮蛋、一枚水果。
他替我送飯。每天。
吃了人家的飯實在是不得已,那人的眼神那麼關切,不吃不行,他要心疼的。
。⒌⒏。鬧學記吃到後來,他開始悲傷了,我開始吃不下。有一天,他對我說∶“
現在我照顧你,等哪一年你肯開始下廚房煮飯給我和我們的孩子吃呢?”
那時候,追他的女同學很多很多,小堂哥在長途電話裡也語重心長的跟我講∶
“妹妹,我這同學人太好,你應該做聰明人,懂得我的鼓勵,不要錯過了這麼踏實
的人。”我在電話中回答∶“我知道,我知道。”掛下電話,看見窗坍白雪茫茫的
夜晚,竟然又嘩嘩的流淚,心裡好似要向一件事情吩妥協而又那麼的不快樂。
當我下決心離開美國回臺灣來時,那位好人送我上機去紐約看哥哥再轉機回臺
。他說∶“我們結婚好麼?你回去,我等放假就去臺灣。”我沒有說什麼,伸手替
他理了一理大衣的領子。
等我人到紐約,長途電話找來了∶“我們現在結婚好麼?”
我想他是好的,很好的,可以信賴也可以親近的,可是被人問到這樣的問題時
,心裡為什麼好像死掉一樣。
我回到臺灣來,打網球,又去認識了一個德國朋友。我在西班牙講日文,在德
國講英文,在美國講中文,在臺灣講德文。這人生━━。
那一回,一年之後,我的朋友在臺北的星空下問我∶“我們結婚好嗎?”我說
∶“好。”清清楚楚的。
我說盯的那一霎間,內心相當平靜,倒是四十五歲的他,紅了眼睛。
那天早晨我們去印名片。名片是兩個人的名字排在一起,。⒍⒏。鬧學記一面
德文,一面中文。挑了好久的字型,選了薄木片的質地,一再向重慶南路那家印刷
店說,半個月以後,要準時給我們。
那盒名片直到今天還沒有去拿,十七年已經過去了。
說“好”的那句話還在耳邊,挑好名片的那個晚上,我今生心甘情願要嫁又可
嫁的人,死了。
醫生說,心臟病嘛,難道以前不曉得。
那一回,我也沒活,吞了藥卻被救了。
就那麼離開了臺灣,回到西班牙去。
見到荷西的時候,正好分別六年。他以前叫我等待的時間。
好像每一次的求婚,在長大了以後,跟眼淚總是分不開關係。那是在某一時刻
中,總有一種微妙的東西觸動了心靈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