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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是清一色的蒙古種罕見神駒,鞍上,則俱是身軀高大、剽悍兇猛的黃衣喇嘛。
容得喇嘛們迫近十丈,夏夢卿突然桃眉揚聲:“老爹,護住馬車,我沒有工夫和他們多說廢話。”
話落,人起,身形倒射,有如銀虹劃空,直撲逼進車後的十餘來騎。
只見白影飛閃,連聲砰然,十二個黃衣喇嘛已有十個墜鞍落地,一陣滾翻寂然不動。
十匹空鞍座馬,昂首長嘶,鐵蹄飛騰激起滿天黃塵,向茫茫暮色中四散奔去。
另外兩個喇嘛幸保性命,卻仍不逃走,一左一右,撥馬衝近馬車,同發獰笑,就待揚掌。
驀地忽聞豪笑震天,車轅上那身形佝樓、老態龍鍾的車把式,長鞭怒卷,疾如靈蛇,分點二喇嘛胸前大穴。
出手之快,認穴之準,堪稱當世罕見。
兩個喇嘛怎料得到區區一個老弱的車把式竟是深藏不露的絕世高人。兩聲悶哼,應鞭落鞍,又是兩匹空鞍健馬狂奔著消逝於暮色中。
佝僂老者斃殺兩人恍若無事,剛剛收鞭,夏夢卿也已折身落回馬上,右掌撫胸,一陣急喘,面色更形蒼白,身形搖搖欲墜。
他內傷未愈,哪堪再動真力?尤其是像如此般足不沾地的凌空搏敵。為了護衛薛梅霞的安全,他不得不拼死出手,枯禪掌威力無倫,天龍身法冠絕宇內,但這兩種神功也最耗內力,雖然斃殺十個喇嘛於剎那間,可是如此一來,他那本就極重的內傷,又加重了一分。
車轅上,那佝樓的老車把式目睹夏夢卿的傷情,難掩心中重憂,目射關切之光,輕嘆說道:“夏大俠你的傷勢……”
夏夢卿強忍痛楚,連忙揮手向他示意。
無奈為時已晚,車簾掀處,薛梅霞已探出螓首,珠淚如泉,香唇劇顫悲聲說道:“夏大哥,你,你叫我如何心安……”
夏夢卿神情一震,大為不忍,改了稱呼,強笑安慰道:“小妹,別這樣,我很好,一點傷勢,別擔心,沒有什麼……”
雖然改了稱呼,卻並未能使薛梅霞感到絲毫慰藉,反之,那有氣無力的微弱話聲,已使她心碎片片、柔腸寸斷。
玉簫神劍閃電手宇內第一,叱吒風雲睥睨武林,豪情萬丈氣吞河嶽,除了八年前南荒一次會戰,蹈陷負傷之外,何曾遭到過任何挫折?但如今他心靈與肉體兩方面,卻同時受到無形有形的兩重巨創,這都是為了她,為了古往今來,無人能解的一個“情”字,面在“情”字上,她又給了他什麼?一時羞愧難當,芳心中百味俱陳,再也按撩不住,突然埋首車欄,失聲痛哭起來。
夏夢卿身形一陣微顫,不知是肉體上的傷痛,抑或是那心靈受到撞擊,忍不住地發出一聲悶哼,卻仍強露笑容,笑得令人心酸:“小妹別這樣好麼?這樣於我傷勢無補,反更令我難受。”
薛梅霞聽若末聞,依然埋首痛哭不已。
夏夢卿慘白的臉龐上,浮起一片難以形容的神色,緩緩地轉過頭去,失神落魄地,呆呆地望著前方。
車轅上,那掌車老駝子,對眼前情形不聞不問,生似置身於另一世界,佝僂著瘦削的身子,默默地趕著馬車。
這荒涼、遼闊的原野上驟歸沉寂,也更淒涼,只有那陣陣令人斷腸的哭聲隨著夜風遠揚。
漸漸地,薛梅霞哭聲越來越低,變成了低聲飲泣,似乎已是欲哭無淚。
胸中積壓已久的鬱結,也似乎隨淚水發洩廠不少,終於,她緩緩地抬起了螓首,烏雲更形蓬鬆,美目業已微紅,長長的睫毛上猶掛著淚珠,幾分嬌弱,無限悽楚,令他觸目魂銷:“夏大哥萬勿生氣,我無意惹你心煩,實在是情難自禁。”
夏夢卿緩緩轉過目光,停留在那梨花帶雨的憔悴臉龐上,目光中好似有物閃閃發光,一笑說道:“小妹別這麼說,我什麼時候怪過你?永遠不會,我剛才沒有再勸你,那是因為我也想讓你趁此機會盡情發洩一下,這些日子來,你受的委屈太多了,悶在心裡反而不好。掃興的事兒,咱們永勿再提,帶著淚水,眼睛紅紅地回去見傅侯,這樣我擔待不起,時已不早,原野風大露重,早點休息吧!”
最後幾句話兒,近乎詼諧,笑得也很開朗,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笑得多麼勉強。
薛梅霞似乎還想說什麼,可是夏夢卿這時已收回目光又轉向前方,她那失色雙唇微微地翕動了幾下,欲言又止,終於退回車簾內。
功力雖減,目力猶健,何況還有那昏暗的星月之光。
入目堪憐,薛梅霞已似受不了長途行車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