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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山峻嶺之中,一匹白駒拉著結滿喜幔的馬車向北疾馳,御車之人正是九毒,此時他身著新郎官的大紅喜袍,面色凝重,不斷揚鞭趕路。羊腸山道上塵土飛揚,馬車漸漸遠離大火瀰漫的山麓,一個時辰後,眼前橫現一條溪流,遠處隱約可見星星點點的村落。
“籲——”九毒綸住韁繩,彎腰跳下馬車奔至溪邊,一面俯身痛飲,一面掬起溪水洗去臉上的菸灰和血跡,之後,他解下掛在腰上的羊皮水囊,灌滿清水後起身奔回車中。
車簾倏地掀開一條縫,九毒將羊皮水囊遞給車中伸出來的小手,未發一言,跳上馬車便欲繼續趕路,這時,車中突然傳出一個少女的聲音,語氣怨恨而慍怒:“青州城門戒備森嚴,早已禁止車馬出入,你們如此趕路,根本過不了北城門!”
九毒目光一沉,轉身扯開車簾,冷冷地看向車中,說話之人乃是名十八九歲的村女,一襲新嫁娘的紅衣豔妝,相貌清麗,神情怨怒,此刻她端坐車中不能動彈,顯然被點了穴道。那女子身後掛著紅色的紗幔,幔帳之後藏著年幼的小獨和渾身血汙的射影。
九毒冷然盯了那女子片刻,忽然勾起唇角,邪邪地一笑:“我三人若過不了北城門,姑娘這輩子也別想再見到那新郎官了!”
那女子一愣,見九毒態度強硬,絲毫不容妥協,心中更是氣悶,恨恨道:“你半途截了我的喜車,用毒迷暈我夫君和送親的人,強逼我救下這男子跟孩童,如今又假扮新郎官挾持我一路逃亡,種種強盜劣行,足以凌遲處死千百次……”
“凌遲?”九毒啞然失笑,瞪了那女子一眼,諷刺道:“都言新嫁娘溫柔含蓄,你卻如此聒噪,一路罵罵咧咧也不嫌累,九爺我今兒個挾持了你,不過是替你那夫君除去一河東獅,待你夫君在山坳裡睡醒了,定會對九爺我感激涕零!”
“你——”那女子氣得花容失色,渾身顫抖不已,眨眼間,豆大的淚珠簌簌而下。
九毒話一出口,便知道自個兒此言欠妥,他一路上被這女子唧歪煩了,忍不住逞了口舌之快。眼下見這女子流淚痛哭,九毒心中頓覺不忍,畢竟這女子乃無辜百姓,自個兒攪了她的喜事,將她捲進這場逃亡之途,任誰都無法承受這個晦氣,但是現下情勢緊急,周圍危機四伏,根本容不得九毒有半點惻隱猶豫,他暗自嘆了口氣,心一狠,冷冷道:“姑娘,之前多有冒犯,實乃情勢所迫,待我三人順利透過北城門,我發誓,定會還你自由,但你若不肯配合,休怪我無情。”
那女子登時全明白過來,九毒之所以挾持她同行,無疑是要以新婚夫婦作幌子,以求順利透過北城門,而他套上新郎官的衣物,則是為了遮蔽身上的傷痕和血跡,得以掩人耳目,瞞天過海。
九毒不想跟再跟那女子耗費唇舌,遂伸指封住那女子的啞穴,冷然放下車簾,兀自轉身坐穩,左手綸韁,右手握鞭,駕著馬車繼續趕路,風塵僕僕卻已成竹在胸:“竇前輩說已安排人手在北城門接應,我必須信他,無論如何都得儘快趕至城門口,若遇變故,見機行事便是。”
天色漸暗,馬車在夜色中行走,越發地磕磕絆絆,九毒咬緊牙關,儼然一個熟練的好車把式,盡力讓馬車行得平穩順暢。小獨年幼,白天受到過度的驚嚇,再也熬不住,徑自靠在車廂一角沉沉睡去。那女子被點了啞穴,安靜了不少,悻悻地閉目養神,未再橫生枝節。一路無話,眼見夜已三更,馬車終於行至山腳,九毒喝住白駒,再次赴溪邊攝取水源,之後他走進車廂探查射影的傷勢。
射影已經甦醒,但渾身滾燙,高燒不止,好在那續命丹藥效奇特,射影自身亦揣著極強的求生意志,眼下雖內力盡失,神智卻很清楚。九毒朝射影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既而俯身喂他喝水。射影看著九毒淡淡一笑,乾裂的唇角沾了兩股水痕,便側目看向幔帳之前的女子,立時微微一顫,不禁怔住。
九毒一頓,皺眉問道:“怎麼了?”說著也扭頭看向那女子,見她還是之前那般情狀,並無任何異樣。射影的眼中極快地閃過一絲光亮,神色瞬間變得複雜難懂,但他畢竟傷重,無力作出任何解釋,盯了那女子半晌,才幽幽地轉回眼睛,朝九毒溫和地點了點頭。九毒一時瞧不出個端倪,加之趕路最為重要,當下並未多想,只冷冷地看了那女子一眼便跨出了車廂。
又一個時辰過去,北城門終於近在咫尺。青州北城門與其餘三道城門有所不同,它築於遠郊,四周遍佈天然屏障,荒僻艱險,人跡罕至,若選擇從此地出入青州,則意味著要經歷翻山越嶺的考驗,故而,即使是在太平時期,青州官員和百姓也極少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