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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聽風依舊是老樣子,披髮赤足,寬鬆舊衫,手持一把竹枝做的掃把正在院子內掃落葉。院子內鋪了不是很整齊的石板,地面清楚而乾淨,只有偶然一兩片落葉,顯然他經常打掃。
此時他除了一種令人覺得飄逸、空靈的氣質,與沒有修行的人一模一樣,沒有任何真氣波動,如果不是在這片看起來有些與眾不同的竹林內,很難令人聯想到他是劍法天下無人能超越的任聽風。
“師父……”雲如霜在門口停下,想說什麼,但卻不知該怎麼開口。
任天風停止了掃地的動作,望向雲如霜,微笑道:“你的修為大有進展,但是心卻亂了。”
雲如霜咬住了下唇,低下了頭,心中更亂,不知該不該向他訴說自己的事,更不知該如何開口。
“是李飛?”
雲如霜好一會才答:“是。”
任聽風居然不再追問,而是微仰頭望天,有些出神。
雲如霜也不多說,靜靜站在一邊,她很清楚這個師父神通廣大,有的事不必說他便已知道,有的事說了也未必能說得清楚。
任聽風突然嘆了一口氣,這對他來說非常少見,雲如霜跟在他身邊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幾乎沒有聽到他嘆氣過。
“唉,這件事不能怪他,也不是你的錯,而是我的錯。”
“什麼?”雲如霜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李飛沒有說假話,當年他確實借用大乘禪宗眾位高僧之力,施展三世輪迴**,想要找到薛可兒的轉世。當時我不明真相,見有人以大神通侵入本教重地,便出手干涉反擊回去,正好在他與你將要勾通前世今生之際打斷了……後來他都沒有再對你放展這個法術,又憤恨無比,十有**是因為被我打斷後便無法再重來了。”
雲如霜呆住了,玉臉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原來這竟是真的!
任聽風又嘆了一口氣:“他對薛可兒用情之深舉世皆知,我無意破壞了這件事,他自然恨極了我。我於心有愧,所以多次對他手下留情……天地之間戾氣漸重,道消魔長,本教弟子勾心鬥角,邪欲滋生,這也是他們咎由自取,也不能全算是他的錯。”
“師父,你……你是說我前生真的是薛可兒?”
任聽風道:“我無法洞悉三生,怎知你前生之事?但他於千萬人中偏就找到了你,總有些緣由。我也正想問問他和大乘禪宗的和尚,你就陪我去走一趟吧。”
雲如霜愣了愣,有些惶恐道:“這……弟子之事不敢勞師父親自下山。”
任聽風笑道:“我也好久沒有下山了,聽說最近陽城熱鬧得很,我也正好去看看,不算是為了你而跑這一遍。況且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又怎能不問一聲?”
雲如霜不說話,心裡已經明白任聽風是想成全她和李飛,有他出面調解,事情就不一樣了。可是她該如何面對李飛呢?
任聽風說:“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你了,日後該如何修行全是你的造化,你我師徒緣分已盡,這件事結束之後,你想做什麼便去做什麼,不必再以我為念。”
雲如霜更加惶恐,“撲通”一聲跪下:“弟子不敢。”
任聽風伸手虛託,雲如霜便身不由己站了起來。任聽風道:“本教是興是衰自有天定,也不差你一個弟子,你留在本教左右都是尷尬,何苦來著?我自會與掌教說這件事,不論除名與否,日後你都可不受本教拘束。”
雲如霜這才明白,任聽風早已洞悉了一切,完全體會她的為難之處,並且為她做好了安排。
名門大派中幾乎每個人傳授弟子都是要弟子忠於師門,報效師門,師恩可以不報,門派重任卻不能放下。而現在任聽風卻要放她這個太上教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年輕弟子中最有潛力的唯一弟子走,這種胸懷絕非一般人能夠做到。他的人格之偉大,還要超過他的劍法——也許只有這種胸襟的人才能練出這樣的劍法。
雲如霜感動之極,又有想要跪下磕頭的衝動,但卻沒有跪拜,也沒有說感謝的話,因為任聽風並不喜歡這些,這些也無法表達她的感激。
來的時候,她的心中是一片絕望,天空一片灰暗;而現在她卻覺得自己非常幸福,所有憤恨、無助、茫然都消失了。不論以後怎樣,到少已經有人愛她,像父親一樣深沉、偉大的愛,有此足以溫瞬她冰冷的心。
任聽風乾脆利索,不帶任何東西,也不換衣整裝,甚至沒有與魚玥說一聲,就這樣走出竹林,駕起一團祥雲下山去。雲如霜也是駕雲,不緊不慢跟在他的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