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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在不能完全確定以前,任何事都會有變數。而這個女子,畢竟是外人。
“如果你會救我,我又何必去做最討厭的事。”初染頓時衝他大吼,眼睛裡氤氳起薄薄的霧氣,“你怎麼會那麼冷血,在江湖這麼多年,我不相信你連真假都分不出來!你說我們是同類人,可我至少不會像你一樣,空有一副軀殼卻無心無魂。我會哭會笑會愛會恨,就連她,至少也可以為了自己的親人去流血奔命。可你呢,你的眼睛裡只有你自己,你信的人也只有你自己。”指著自己的心窩,初染冷冷笑道:“你的這裡,早就被人掏空了。”
“你。。。。。。”看著眼前不怕死挑釁他的女子,毓縭的心彷彿被尖利的刀一下一下地割著,陳年的痛也隨著新增的傷口流出血來,他的手死命地握緊成拳。“你再說一次。”
“我說,像你這樣的人,即使得到天下又如何?!踩著別人的屍體,機關算盡,這樣很了不起是不是?!”初染依舊昂頭,“等你老了累了走不動了,也不會有人在你身邊,沒有人可以想,沒有人可以愛!你的子孫會躲你怕你,你的爹孃在地下也會為你悲哀!”
看著那高高揚起的手,初染的唇邊透出一絲譏諷,頭更是向高抬了一抬,眼神桀驁。“想打我是不是,好啊,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可是,她預期中的手卻遲遲沒有揮下,而是緩緩在空中緊緊扣住,用力地捏著,彷彿裡面有什麼他憎惡的東西,突起的青筋道道交錯。這個冷硬的男人,第一次露出了那麼可怕的表情。喜怒不形於色,今天的他,一定恨不得殺了她吧,因為沒有人敢對鳳城的主人這樣說話。
她也一定是瘋了,為了活著,她甚至不惜向他低頭。可是現在,明知道不該惹惱這個主掌著自己生命的男人,卻還是忍不住。冷靜下來想想,他有什麼理由非要救呢?原來錯的人,是她,無理取鬧的人,也是她。
他會不會真的殺了她?
初染突然有些害怕起來,想從他的表情裡找出些什麼。看著那張臉,她彷彿感到了一種深沉的痛,但這種痛卻不是自己的。
拳頭終於狠狠地砸下,不過沒有落在初染的身上,而是落在旁邊的紅木柱子上。木屑混著猩紅的血,突兀在她的視線裡。再看,那雙暴怒的眸子已經掩去了所有感情,冷寂如昔。他看著她,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濃重霧氣裡隱約的,是淡淡的悲色,一瞬間,她以為自己眼花了。
“你說的對,連我也不知道,我把心丟在哪兒了。。。。。。”
“你。。。。。。”初染萬萬沒有想到,他竟說了這樣一句話。
“蒼,把她帶回沁水居。”說完,他轉身離開,神色如常。水芙蓉擰眉片刻,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也欲言又止,冷冷看了初染一眼,也隨著毓縭一併走了。
一黑一紅,黑得深邃,紅,亦紅得迷離。兩種天差地別的顏色,此刻卻很是和諧。
聽雨軒,很好聽的名,也很飄逸俊秀的字,可是出於他手?
頭頂的天,已經漸漸染上了殷紅,許是晚風的緣故,初染忽覺得冷起來,頸間的傷痕更是一陣冰涼,她都不知道,那附著的究竟是血還是水。怔忪間,她的身上多了件藍色的長衫,轉頭看去,是蒼玄淡漠的神色:“天涼了。”
初染“恩”了一聲,隨即抬頭笑道:“要你親自押送,真是榮幸之至。”話剛出口,悔意已起,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一而再再而三地胡鬧,是因為舒蓮的出現,還是她的心裡終究有著過不去的坎,有那一份揮之不去的恨。
“你該怨我的。”他撇過頭去,神色黯然。
“算了。”悶悶地甩出這兩個字,她快步而去,逃避嗎?她不知道。。。。。。她想恨他,可是每每看到這張臉,她又狠不下心腸。說到底,她還是心軟,誠如毓縭所說:心有所累,必難成大業。大業?!她才不稀罕這什麼勞什子東西,若可以選擇,她只希望這一切都是夢,夢醒了,她依舊是桃花林裡歡笑的女子,很傻很單純。
“對不起,若不是我,她也不會。。。。。。”蒼玄的腳步愈走愈近,滿負歉疚的聲音,夢魘一般。對不起,又是這三個字。初染堵住耳朵,使勁兒地搖頭:“我不要聽,不要聽!”姬蒼玄,你可是在提醒我,那一日的我,是多麼的蠢,蠢到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而讓自己的手沾了血腥。
“對不起。。。。。。”
“姬蒼玄,你夠了沒有!”她終於衝著他大吼出聲,拳,狠狠地錘在他身上,一下又一下,直到身子漸漸癱軟,聲音也那般嘶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