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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唇挑眉,舒蓮漾出一個甜美的微笑:“風姑娘糊塗了麼?我是公主的侍女,公主在這裡,我自然也在這裡。”
完美無缺的答案,看來她並不打算坦誠,初染一嘆,復而重新躺了下來。雲霞蒸蔚,照得那片荷塘分外妖嬈,瑰麗如血的紅,漫漫無際。
“你不是要殺我麼?現在是個好機會。”初染的聲音不變喜怒,平靜無波。
舒蓮聞言果真一滯,眉宇間有動搖之色,掩在袖中的手已然緊握成拳。可這種狀態也只持續了片刻,很快她便冷靜下來,微微一笑:“風姑娘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呢?你我無怨無仇,我殺你做什麼?這等玩笑,風姑娘可別再開了,我膽子小,禁不起嚇。”
初染沒有答話。假作真時真亦假,她一番肺腑她卻是不信,看來顧慮過多未必是好事。想到這裡,初染忍不住笑出聲來,低低地,一直笑到流淚。閉上眼睛,眼淚卻愈發兇,那努力扯出的笑容,終於垮了下去。
“怎麼哭了?”
朦朧中,有人抬手為她拭淚。他的聲音很暖,動作也極盡輕柔,衣袖間隱約有淡淡的檀木香味,這種香味,沒來由讓她覺得心安。
這聲音。。。。。。
初染一怔,直覺地推開來人,抬頭,她望進了一雙幽深平和的眸子。
“原以為你睡了,哪知卻是在哭,我還以為你是不會哭的。”秋慕雲似是很高興,言語中頗是歡喜,“原來我還在想,究竟什麼人什麼事,能讓你想哭的時候就只是哭,而不是笑。。。。。。”
“秋相此番前來,是有何貴幹?”初染蹙眉,滿臉戒備。
秋慕雲不答,只是饒有興致地打量起周邊物景,嘖嘖點頭:“風姑娘住得可慣?”
明顯的言不對題,不過也不是頭一遭,初染早就見怪不怪。若在平常,她多少總會敷衍幾句,可今日實在沒有心情,也沒有精力同他拐彎抹角。“我累了,既然秋相無事,失陪。”翻了個身,初染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背後的人頓時也沉默了,停了一停,他道:“我今日來,的確是有事要與你說。——靖寧王,在這裡待得長了些。。。。。。”
原來如此,初染不禁冷笑:“這話你該與他說去。趕人這種缺德事,我可不做,也做不來。”
“風姑娘這話有失偏頗。”秋慕雲仍是平和語氣,“靖寧王身系朝中大局,政務繁雜,如今在此滯留餘一月,實在是怕叨擾了他。再說,這官場中人,多少有些嫌隙,有些話說出來反倒變味,所以想請姑娘幫忙。”
好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初染心中暗罵,嘴上卻道:“秋相抬舉了,我一介俗人,與他又非親非故的,如何請地動這座尊神?再說,人家都不急,秋相你急什麼?”
秋慕雲不接話,唇邊是一如既往的微笑。
“其實,只要你離開,他定不會多留。”
甚是溫和的聲音,那聲音,彷彿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讓人覺得不大真實。
繞了個大圈子,原來是為的她!初染頓時氣血翻騰、急怒攻心,好不容易壓下的委屈、不滿與憤懣,紛紛越閘而出,洶湧如潮。
“秋相看我不順,大可叫人支會一聲,何必如此紆尊降貴!”“霍”地轉過頭去,她朗聲大笑,那指著秋慕雲的手也在微微顫抖,“你怕我礙著他,怕我壞了這婚事是不是?有本事,你就再擄我一次,這回可千萬做個乾淨,省的留著我礙了人家的眼!”
初染越說越兇,喘息愈漸粗重,隨著幾聲重咳,又吐出一口血來,觸目驚心。秋慕雲大駭,剛伸手欲扶,卻被她狠狠推過一邊。
“你別這樣,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有些著急,“你病得不輕,有話以後再說,我去傳御醫來。”
“不用你假惺惺!”初染不領情,踉蹌著後退,那蒼白如紙的容顏,悲涼而絕望。“我是哪裡得罪了人,讓你們所有人都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難得最我好的人,也會在笑的時候捅我一刀?!慕容蕭算計我,你也算計我,你們誰不在算計我利用我?!毓縭對我好,我也對他好,我不想看他傷心難過,不想他這樣活一輩子,這又有什麼錯?!現在他讓了步,你還想怎麼樣,是不是非要像你們一樣,是不是非要逼死我你才滿意?!”
初染聲色俱厲,瘋了一般嘶吼出聲。
秋慕雲沉默。
印象裡的她總是安靜平和從容淡定的模樣,彷彿是一泓澄澈如鏡的碧潭,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撩撥她的心房。不會生氣,不會驚慌,所有情緒都藏得很好,就連笑容,也只那麼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