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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經受過——任你對他怎麼說也是徒然的。
門開了——露出了愛彌兒的頭。
“帶來了,”他輕聲說,“這不就是嗎,回條呀!”
他拿出一張捲起來的紙在頭頂上揚著。
薩寧一骨碌從沙發裡跳起來,從愛彌兒手裡一把抓過字條。他的內心太激動了,現在他已顧不上掩飾它,也顧不上禮貌了——即使在這樣一個孩子,她的兄弟面前。如果可能——他也許會為他害臊,也許會制止他這樣做!
他走到窗前,藉助屋前路燈的光線,讀完了如下的字句:
我請求您,我懇求您——明天一天都不要來我們的家,也不要露面。我需要這樣,必須這樣——以後一切都會決定的,我知道您不會拒絕我,因為……
傑瑪
這張字條薩寧讀了兩遍——啊,在他看來,她那親切秀麗的筆跡是何等動人啊!——他想了想,向著愛彌兒大聲叫他的名字,——愛彌兒面對牆壁站著,正在用手指甲挖牆壁,為了向對方表示自己是一個多麼誠實的青年人。
愛彌兒馬上跑到他跟前。
“有什麼吩咐?”
“您聽著,朋友……”
“Monsieur德米特里,”愛彌兒用抱怨的口氣打斷他的話,“您為什麼不對我用‘你’稱呼呢?”
薩寧笑起來。
“行。你聽著,朋友(愛彌兒聽得滿意,所以向前跳了一步),聽著:那邊,你明白的,你去對那邊說:一切照辦(愛彌兒緊閉著嘴,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而你自己呢……明天你幹什麼?”
“我?我做什麼?您要我做什麼?”
“如果可能,明天早晨你來我這裡,要早一點來——我和你到法蘭克福四郊玩兒去,一直玩到晚上……好嗎?”
“那還用說,天下有比這更好的事嗎?和您一起玩,這簡直是奇蹟!一定來!”
“要是他們不放你呢?”
“會放的!”
“注意……別對他們說是我叫你出來整天玩兒的。”
“幹嗎要說出去呢?我就這樣走掉了,怕什麼的!”
愛彌兒緊緊地吻了吻薩寧就跑了。
而薩寧卻長時間地在房間甲踱步——很晚才上床睡覺。他沉湎於面臨新生活的那樣一種魂悸魄動的。甜蜜的感受之中,那樣一種緊張之中。薩寧很滿意自己出的主意,邀愛彌兒明天來;他的容貌像他的姐姐。“他會使人想起她的樣子。”薩寧想。
然而他更感驚奇的是,他怎麼竟會昨天和今天不一樣?他覺得自己“一直”在愛傑馬——以前正是這樣愛她的,和今天一樣地愛她。
……
二十六
第二天早晨八點鐘,愛彌兒用皮帶牽著塔爾塔里亞,來到薩寧這裡。即使生在德國人的家庭,他也不可能更遵守時間。他對家裡人撒了個謊:說早飯前和薩寧一同散步去,然後再去店裡。在薩寧穿衣的時候,愛彌兒曾想(當然是非常猶豫的)跟他談起傑瑪和她同克留別爾先生的口角;但是薩寧嚴肅地以沉默來回答他,所以愛彌兒就不再重提這件事,卻裝出一副樣子,表示自己明白為什麼這個問題即使稍為提一下也是不可以的——只是在有時露出專心致志、甚至嚴峻的神態。
兩個朋友喝過咖啡就動身——當然是步行——去皋村了,這是一個距法蘭克福不遠,四周都是森林的小村。整個唐奴斯山脈從這裡可以盡收眼底,如在掌中。天氣很好,陽光明媚而和煦,卻不炎熱;清風在綠葉叢間呼呼勁吹;高處的雲朵投出的塊塊不大的斑影沿地面平穩而迅速地推移。不久兩個年青人就到了城外,朝氣蓬勃、心神愉快地邁步在清掃過的坦蕩的道路上。他們走入林子,在裡面良久散步;接著到一家鄉間菜館飽餐了一頓早飯;然後爬上山巔去欣賞風景,把石頭從山上滾下去,看著它們像兔子一樣有趣而奇怪地蹦跳而下,拍手叫好,直到一個他們看不見的過路人從下面大聲罵了他們才罷休;以後他們伸開四肢在紫裡透黃的薄薄的乾燥青苔上躺下來,又在另外一家酒店喝了啤酒;接著他們賽跑,比跳遠;他們發現了回聲,於是同回聲對話,唱歌,彼此啊啊呼應,他們摔跤,採樹枝,用蕨薇的枝葉裝飾自己的帽子,還跳了舞。塔爾塔里亞使盡解數參加了這一切活動:當然石頭是沒有甩,但自己跟著石頭翻筋斗,青年人唱歌,它就汪汪叫,而且還喝了啤酒,雖然它表現出明顯的反感:這玩藝兒是一個大學生教會的,它一度屬於他所有。不過它不大聽愛彌兒的話——不像對它自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