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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我呆呆地側坐在鞍上,沒有言語,只有恍惚。
“等會兒,別讓谷裡的人知道我受傷了。”
“上藥吧……上完藥再走……”
“呵……”
他若無其事地淺笑著,仿似傷的不是他。
“你,你先上藥吧。”
他沒有接我話,只是又行了一刻之後,才勒馬停下。
“再不下來,我怕你的身上也會粘上……”
側臉望去,他的額間已沁出細汗,胸前黑衣之內一片紅色,染盡勝如白雪的衣襟,在他身上那個眸光還未停留半分,他已下了馬,順手將我扶下。
“你在這裡等我,解決後就來。”
“我幫你……”
“你,是不是想看到我更臭的一面?”一笑之後,他便轉身而走。
“長恭,給我一個機會……否則,否則我會不安……”
朝前而走的步,停了下來,如墨長髮而遮的臉微側著,未回首,只聽著他低低地話語:“那就來吧。”
靠在樹上,他已撤去銀月腰封,敞開衣襟,胸前的那道傷,皮肉翻起,血水湧溢。觸目的場景猛地抽動心絃,捂著嘴,我閉眼將著手中的藥粉,顫顫倒去。
“蘭兒,我看,我還是自己來吧。”
“我,我……”
“給我吧,你倒錯地方了。”
“啊?”一睜眼,才發現因著我的手抖,金瘡藥倒到了他的腹部,尷尬間,卻只聽見他的笑聲,手中的藥瓶被他接了過去。
“我還從來沒用過這藥,呃……不……不知道……”指間的藥瓶往著那汩汩出紅的深處倒去,他俊美臉頰上僅存的一抹笑意被著牽心的痛一擦而去,“不過……不過好像……比你插的……還痛……”
“長恭……都是我的錯……我不該……”
“死不了的……”
葉,飄零而下,落在我與他的身旁,原本在他彎起的膝邊跪著的我,被他輕攬在自己的肩畔,淡淡的腥味夾著藥的苦澀,瀰漫在四周,只是他身上微帶的清香,讓我滯留於側。
“不如,在這裡,看完夕陽再回谷……”
“冰兒她們會擔心的……”
“現在這樣回去,她們更擔心……況且……也很難得,在這般情景下看夕陽……”
十日之後,回鄴城
夕陽,如著往日一樣嬌美,也許是上天不忍他俊美無雙的容貌變得蒼白的緣故,今日的紅異常得鮮豔。
靠在他的肩旁,雖然沒有落下自己的心,但他身上的寧諡混著深藏的霸氣,讓我感著一絲陌生,一絲熟悉。
沐著落霞的美,他向我道著他的一切。原來,作為齊國郡王的他從小便被別人看不起。自己的母親不過是父親貪戀美色後強行寵幸的一個歌姬,自從他生下後,除了俊美的容貌外,得不到周圍任何人的尊敬。說得好聽些,他是四皇子,說得難聽點,不過是一個低微的庶子,他的母親,直到死前都因著自己卑下的身份得不到一個封號。他,從未貪戀施捨般的給予,奮力拼搏,冒著生死,立下赫赫戰功,不過是為了跳出童年的陰影。原來——這才是他眸中揮不去的憂傷之源。
我問他,為何他要帶著面具,他淡淡嗤笑著,告訴我,因為他的容貌,他的對手不願與他對陣,曾經他也很執著於此,不過,一次無意的漫步中,他入了無名谷,天天享著天賦之作的神韻而染,漸漸地,便將心中的苦楚褪了去。無名谷是他忘卻塵世煩擾的地方。若是心境中有著結鬱,他就會到無名谷,賞景彈琴,洗卻一切。大半月前,齊國大將斛律光竟被天子誅殺,一起共事多年,並肩作戰的生死兄弟死於謠言,讓著他難釋痛苦,於是便到了無名谷,也無意間遇到了我。
夕陽雖好,但是作為凡人的我們卻拉不住它紅色的拖尾,夜幕星辰終是替代了那個紅色。
他,忍著身上的傷,合上衣袍,帶我回了無名谷。
然而,一切並未像我們預想的那般低調。剛到無名谷的廳堂中,著著霓裳的丫鬟們便蜂擁而上,他與我尚未拉起的手,驀地被著幾抹倩影分了開來。
“公子,公子,你不是和那個討厭的男人走了麼?”
“公子,你怎麼回來了?”
“公子,你是不是想我們了?”
……
嬌柔的聲音竄動在我的身後。
“再過個十日,我才出谷。”
十日後,他要離開,我想回頭去問,可身後一群女子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