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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老大愣了愣,難以置信地揉揉眼,結結巴巴地捧著金錠,“這……太多了,恐怕都能買上三艘船啦,哪用得了這許多!”
“不,我們招來的事端牽連了兩位,是我們過意不去。”屈恆誠懇的目光望著船老大,“此外,也是想請你們幫個忙。”
“你說你說,不必客氣。”船孃搶先回答,笑得合不攏嘴。
“我有兩個徒兒不會泅水,煩請二位送他們過江。”
“不打緊,不會游水總會蹬水吧,船上有個大木槳,帶兩人漂到江岸絕沒問題,再加上我們在一旁護著,保證萬無一失。”
“那就好,多謝二位了。”屈恆鄭重地躬身一禮。
“哎哎哎,我們可受不起。”夫婦二人急忙還禮,“水上人家,哪有眼見人遭難不幫一把的,何況你又給了這麼多錢財,我們自當盡力,你大可放心。”
“笑寒,你跟著一塊兒過去。”屈恆思量了一下,又道,“三人帶兩人總好些。”
“哦。”梅笑寒想留又不敢開口,她還想看看錶姑姑什麼樣貌哪。但此時事態緊急,不容任性,她雖貪玩,卻一向有分寸。
“千萬小心。”屈恆神色肅然,看著五人齊下到江裡。二徒與三徒扒著根極大的木槳,在其他三人護持下緩緩遊向江岸。
嬋娟悄然凝望,猛烈的江風獵獵作響,鼓動師父灰色的寬袍大袖與黑亮的鬚髮,熾熱的驕陽下,師父沉穩而安詳地佇立著,目光溫和卻堅定,靜靜望向已逐漸追上的三隻小舟。
師父他……一向都是如此保護大師兄的吧,無論多少艱難險阻,十幾年如—日,從未畏怯退縮過。她不安的心漸漸平靜下來,情不自禁地捉住屈恆的衣袖,忽覺臂上一暖——是師父,穩穩地握住她微顫的手臂,她輕抬眸,接到一抹沉靜而安心的笑容。
小舟越行越近,逐漸以包抄姿勢圍住停在江中心的客船,舟上均是手持弓箭的僕從婢女,張弓如滿月,蓄勢待發。
正前方的小舟船頭上凝立著一位綠衫麗人,年約三旬左右,冰冷美麗的面孔上看不出一絲情緒,一雙冷冷的風眸凝望著客船甲板上的修長身影。
嬋娟抿緊了唇,心中升起一絲說不清的滋味。眼前這個傲然的美麗女子就是逼得師父與大師兄十幾年來四處飄蕩的人?為了一個早就消逝在這世上的心上人,為了—段苦追無果的傾戀情緣,為了一份渲洩不去的怨恨心意,她的痴情與執著耗去了多少如花似錦的青春歲月?
“梅姑娘,幾年不見,別來無恙?”屈恆溫和清朗的聲音劃開一江沉寂,在青山碧流間悠悠迴響。
“你還是不肯說嗎?”同人一樣冰冷的聲音響起,執著地追問許多年來從未改變的話題。
從一開始的激喝厲問,沉澱成今日的冷靜平淡,有多少難言的深情與思念埋葬在無聲流逝的寂然時光之中。
“屈恆從未相瞞。”十幾年不變的回答仍要重複。
“我不信。”還是舊時話語。
屈恆心中長嘆,淡然道:“不累及他人?”
“好。”其他的人從未進入到她眼裡。
屈恆轉身,雙掌一送,將身邊兩人丟擲數丈開外,輕緩地落進平靜的江裡,寒兒體力不足,未必能游到岸邊,能送多遠是多遠。
“大師兄,你有沒有事?”嬋娟抹掉臉上的水,急問一臉蒼白的尚寒。
“不要緊。”尚寒不敢多話,示意她一同遊向江岸,雖說空中烈陽炙人,江水卻涼得有些刺骨,再久些,恐怕他不堪的身子骨要頂不住。
遙聞長箭破空之聲,嬋娟悚然回望,眼前卻模模糊糊出現當年娘在船上中箭身亡的模樣,怎麼也無法看到客船上的情景。
“嬋娟!嬋娟!師父不會有事。”尚寒急切地喚回她茫然的神志。
她定神一望,只見師父在甲板上凌空騰躍,避箭接箭,身形靈逸,衣袂飄飄,猶如謫仙一般。
忽覺一股旋力繞過足踝,還未反應過來,已見尚寒沉入水中,嬋娟駭極,忙吐出一口氣,潛入江裡。她水性極好,水底睜目毫不困難,但見尚寒似被一股力扯著離自己愈來愈遠,不由大驚失色,迅速划水,待摸到他衣衫,用力一拉,雙足蹬水,轉瞬又冒出水面。
“咳咳,江面下有漩渦!”尚寒面色極白,用力咳出嗆進肺裡的水,他心裡暗驚,果真應了笑寒的話:徑流石險人競慎,終歲不聞傾覆人,卻是平流無石時,時時聞說有沉淪。這段江面看似波平浪靜,水底卻暗蘊殺機。
嬋娟緊皺秀眉,扯著尚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