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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雨車裡兩人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以及宣紹綿長的呼吸聲。
“往西去。”煙雨聽得那人聲音漸遠,說道。
這般走走停停,有時疾馳一段,終於一個時辰之後,那騎馬之人,在臨安城霸北西街一處宅子外停了下來。
翻身下馬,從角門進了宅子。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那人又從宅子另一個門牽著馬出來,上馬在臨安兜了幾個圈子,回到了馬車上,又駕著馬車,尋到轎子,坐著八抬大轎回了宮。
宣紹這才讓煙雨指著路,尋到了那人費盡周折,兜了這麼多圈子,所去的那處宅子。
宅子平淡無奇,門楣上掛著“安府”。
煙雨掀開車窗簾子,向外看了一眼,卻一時神情怔住,險些掉下淚來。
這安府正毗鄰八年前的丞相府!
只是那一把大火燒了整個丞相府以後,這裡就被人說是不詳之地,高官們漸漸搬離此處。富商們漸漸入主。
煙雨放下了簾子,後背緊緊靠在車廂上。
忍住心頭酸澀,適才竭盡全力去聽那人的動靜,已經耗費她諸多精力,此時又觸景生情,她臉色霎時間分外難看。
宣紹只記住了這處宅子,什麼也沒做,便讓路南飛駕著車回了宣府。
下馬車時,煙雨腿上一軟,險些一頭栽下馬車去。
幸而宣紹眼疾手快,將她撈入懷中。
見她面色煞白,不禁蹙眉道:“你這是怎麼了?”
煙雨顫抖著嘴唇,卻什麼也說不出。她眼前是一片火海,一百八十七口性命皆被葬送在那一把大火之中,父母兄弟姐妹再沒能走出丞相府……
“煙雨,煙雨?”宣紹見她眼神不對,像是被什麼魘住了一般,一面反覆在她耳邊喚她的名字,一邊橫抱著她進了宣府。
過了許久,煙雨眼中才漸漸有了神采,左右一看,見自己正躺在煙青色的床帳下,寬大舒適的床,散發著淡淡的檀木清香。
她忽的從床上坐起,雕著龍鳳呈祥的精緻腳踏上正放著她的一雙繡鞋。
煙雨正要下床,忽聞宣紹的腳步聲靠近。
外間的門被輕輕推開,宣紹一隻手端著漆盤緩步走來。
漆盤上正放著一碗湯藥,隨著他的步伐,在碗中輕輕晃動。
宣紹繞過屏風,見煙雨正莫名的看著他,便將漆盤放在內室的圓桌之上。“醒了就過來把藥喝了。”
煙雨立即提上繡鞋,來到桌邊嗅了嗅那碗濃黑的藥汁,別開臉道:“我沒病,喝什麼藥?”
宣紹鳳眼微微眯起,嘲笑道:“你該不會是怕苦吧?”
煙雨趕緊搖頭,“這和怕不怕苦沒關係,我好好的喝什麼藥啊!”
“你過於勞神,大傷元氣,且正在月信期間,不補一補,調理一番,以後難免落下病根。”宣紹說完,便轉開臉去。
聽到月信兩字,煙雨臉滕然變紅……這種事,他怎麼會知道……
抬眼向宣紹看去,卻見他一張從不變色的俊臉之上,竟也微微泛著紅暈。
一室之內,氣氛忽然變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煙雨紅著臉,端起碗咕咕咚咚的就把一碗藥灌下了肚。
還記得小時在家裡喝藥,每次她不肯喝,怕苦之時,母親都會準備好了一碗蜜餞來哄她。
想到母親,她眼眶又有些溼熱。
模糊了的視線裡,卻出現了一小碟裹著糖霜的金絲蜜棗。
她有些錯愕的順著端著小蝶子的手向上看去,宣紹正彆扭的看著她。
她拾起一顆蜜棗放進口中,軟糯香甜的味道在口中化開,連帶著宣紹稜角分明的臉在視線裡似乎都跟著柔和了幾分。
“早些歇下,明日一早再跟我去趟那家院子。”宣紹說完,起身離開房間。
煙雨聽得宣紹的腳步聲在屋外徘徊了一會兒,緩緩出了院子。
打量著屋裡的擺設,無不精緻華麗,這才反應過來,想來這裡是宣紹的臥室。
那舒適的綠檀大床上的淡淡檀香,正是宣紹身上常有的味道。
煙雨臉上不自覺的有些發燙,她看了那舒適的大床一眼,稍事猶豫,還是在另一旁的軟榻上睡了。
第二日煙雨天剛矇矇亮,煙雨聽得院內有動靜,便翻身起床。許是喝了藥的緣故,昨晚她睡的特別香。拉開門正好瞧見宣禾領著幾個小廝端著水盆潔具向正房走來。
猛的看見她從正房裡走出來,宣禾身後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