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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定時機會撲上去。問題是他們之間相隔還非常遙遠。見素這樣想著事情來消磨時光,這會兒電梯門又“嚓”地一聲啟開了。他一眼就見到了小凡和一群人站在裡面。
小凡走出來,一群人都走出來。小凡向這邊走來,身邊的一群人則向別處走去。小凡身邊的那個人大概就是於助理了。見素老想站起來,可心底有一個執拗的聲音在抵制著他:“不能!不能這樣殷勤,你坐著──你喝你的桔紅色液體吧!”他神色淡然地瞥了那個人一眼,發現他四十多歲,臉颳得非常乾淨,髮型也很講究;穿了一件黑色的皮革上衣,大翻領內閃露著猩紅的細綢子圍巾。他走過來,似笑非笑,步子很輕快。他們離桌子五六步遠的時候,見素愉快地站了起來。小凡做了介紹,兩個人握手:於助理握住見素的手,用力抖動一下,再抖動一下,也就鬆開了。見素的手被鬆開的一瞬間,心裡突然明白了握手也有個主動被動之分──握手的時間、節奏、力度,都由對方控制了。見素勉強地笑了笑,但極力做出親熱的表情。“我們那邊談吧,嗯,那邊吧。”於助理一手鬆松地攏住見素,一手往一邊攤開。小凡在前邊引路,兩個人往前走去。見素在挪步時有一個足以使他後悔一生的小小舉動:偷偷瞥了一眼剩在桌上的半杯飲料。於助理順著見素的目光,也看了看飲料,嘴角出現了微笑,說:“哦,走吧,隋先生!”
他們穿過一段鋪了深紅地毯的走廊,來到了一個小客廳裡。
這是隋見素三十多年來所見到的最漂亮的一個房間。他在心裡承認,如果不是親眼見到,他無論如何是想象不出來的。可是他不能流露出絲毫的驚訝。他微微地眯著眼睛,緩慢地、一個部分一個部分地看了一遍,那樣子有些漫不經心。整個地板都被一張厚厚的淺藍色地毯蓋住,地毯之上,是一圈兒腫脹笨拙的棕色沙發。牆壁全部貼了淡黃色的、有著又複雜又單純的花紋、不曉得是紙是塑膠還是什麼絲綢的一層東西。窗戶闊大,窗簾有兩層,一層是紗的,一層是厚絲絨的。小凡去拉沒有完全拉開的簾子,伸手拽一根絲繩,上面的小滑輪就發出動聽的嘎嘎聲。正面的牆壁掛了一幅巨大的貝雕畫,畫面上是縮小了的蓬萊仙閣。在離開貝雕畫框稍遠一點的角落,是一個老樹根刻成的一個花架,整個架子都被粗粗細細的根脈糾結著。架上擱了一個金銀花盆景,花棵正開在旺盛時候,噴金吐銀,滿室芬芳。見素的眼睛正端量著盆景,又一位“小姐”手託瓷盤進來了。她禮貌地問候了一句什麼,接上用一個竹夾夾了盤上的方毛巾,每人分一塊。大家擦擦手、擦擦臉。見素從毛巾上聞到了比金銀花的氣味還要濃烈的芬芳。小姐走了,留下一個微笑。接著又一個小姐來了,送來了飲料、桔子、香蕉、香菸等等,走時留下了同樣的微笑。見素重新端量房間。他發現室內的幾個茶几都是淺黃色的,茶几腿的上部,就是連線幾面的那塊兒有流線型的彎曲,十分漂亮。這使他突然聯想到那個割棘子小姑娘的肩膀,喉頭有些發熱。他揉了揉眼睛,再一次去看那一些沙發,竟然再無笨拙之感。這些沙發都堅牢固定,彷彿踞在了地毯上就不可動搖。他看著看著,不知怎麼覺得室內的所有人,當然包括這個於助理,坐這些沙發都不恰當。因為他想起了個更恰當的人,就是窪狸鎮上的四爺爺……於助理這時指指飲料,見素微笑著點頭,卻取了一個桔子。最後還是小凡開始了一個話題。他第一句話就讚揚隋先生。
這次會面只有十三分鐘。而據後來小凡對隋見素解釋說,在於助理的一般性會面中,這是花費時間最長的一次了。在他們益華公司,時間就是金錢。交談中,隋見素提出他的“窪狸大商店”可以為公司設立專櫃,並渴望更多的合作與支援。於助理不斷微笑著點頭,但並沒有什麼實際性的答覆。最後助理表示說,今後一些具體事宜,可由公司的小凡與隋先生商定,等等。於助理離開之後,小凡和隋見素在門廳裡小坐了一會兒。小凡吸著飲料,不無失望地說他自己沒有多少權力,很難為商店做一筆大買賣,只能批給一部分進口衣服之類。見素淡淡地笑著。對面的小凡永遠也搞不明白見素的微笑中藏匿了什麼。對於見素來說,這一切已經是相當大的收穫了。老隋家從三四十年代開始衰落,退出了所有城市,最後連蘆青河地區的地盤也失掉了,而今由隋見素邁出了第一步,重新在一座城市裡找到了立足之地,豪華的小客廳地毯上,幾十年內第一次印上了老隋家人的腳印。
隋見素壓抑著心中的興奮,與小凡隨便交談著什麼。他的眼睛卻常要去瞟一下櫃檯內的周燕燕小姐。有一次他抬起頭來,又看到她飛快地瞥過來一眼。見素點上一根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