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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的一絲不苟,記錄的同樣也一絲不苟。
大半天功夫下來,幾百份問答記錄抄寫了在錢泰手邊摞了厚厚一層。他終於忍不住,向李信詢問其因何要問這些問題。
李信沒有直接回答錢泰的問題,而是以手拍著厚厚的抄寫記錄,反問道:“錢知事以為,這些記錄中有多少實話?”
錢泰按照李信羅列的清單問了一天,各種回答聽的早就厭煩了,但最讓他覺得倒胃的是,要在絕大多數時間裡聽這些軍戶們絮叨一些假話和謊言。
“肺腑之言者,能及這些人的百之一二也算不少了。”錢泰學著李信的樣子拍著手邊厚厚的記錄。
李信笑了。
“這回錢知事知道該如何甄別遴選了吧?”
錢泰這才恍然,總兵大人的標準竟然是誠與信。不禁肅然歎服,這看似荒謬的甄別之法,卻是暗合了儒家“仁義禮智信忠孝悌節恕勇讓”中的一個信字。
雖然判斷的依據仍然是他們的主觀臆斷,但標準卻不可謂不明確。在李信的具體要求下,十二道問題,只要有八道以上皆判定為如實回答者,便算合格。有了這個原則,塞選工作便豁然簡單起來。
僅僅半個時辰,錢泰便將之全部處理完畢,合格者與昨日相比,亦是不超過兩手之數。
一連四天,每日第二次遴選的合格人數均不超過十人。錢泰便再也沉不住氣,主動找到李信提出來,是否應該將標準降低一些,因為按照這種比例,到最後能招募到一百人已經算是多的了,而區區一百人又如何能夠成軍呢?
李信不置可否,只說讓他繼續遴選,過了明天再看。其實這種辦法既是靈機一動拍腦袋想出來的,其中也有他對這個時代的兵油子難以成軍的隱憂。
軍戶們世代屯田守邊,雖然辛苦,按照後世價值觀是值得人去尊重的。但事實是這些屯田的衛所兵,在明朝中葉就已經爛透了。兵員素質簡直無可救藥,也因此,戚繼光在組建抗倭募兵時,選的都是遠離喧囂的山民,山民接觸外間事物較少,相對便心思單純,不會如衛所兵一般滑不留手,私心重到令人髮指的程度。
而李信用了看似玩鬧的這一招也是實屬無奈。但是,不論李信還是錢泰,他們都沒想到,就在正月十二這一天,二次遴選的工作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這事還得從正月十二一早開始。
一大早守城的軍卒將鎮虜衛衛城唯一一座還在運作的城門,南門開啟之時,外邊如以往幾日一般,早就擠滿了等待入城參加二次遴選的軍戶們。
左千戶所的顧十四便是這數百人其中之一,他來這裡報名是瞞著家裡人,雖然衛司衙門的皂隸和書辦沒親自來左千戶所宣讀佈告做動員募兵的工作,但訊息還是傳了過來。老一輩人對總兵府和衛司衙門有成見,對這種事並不熱心,而且衛司衙門的確也沒來左千戶所做工作,證明他們對這裡的人還是懷有戒心的。
但顧十四與同百戶所的幾個年輕人們覺得總要去外邊闖闖世界,這是個難得的大好機會,經過一番密議商量著還是偷偷的去了趟鎮虜衛衛城。因此,他和他的小夥伴們在初次遴選的最後一天,趕上了這個難得的晚集。顧十四不論是在年齡還是身體上都絕對合格過關,過那初次遴選完全沒有問題。至於二次遴選,他同樣信心滿滿。
顧十四的家世在鎮虜衛也算“顯赫”,父親是千戶顧通的族叔公,又是百戶所百戶,家裡田產不少,從小甚至還請過先生教著讀了幾天書,能識文斷字,在左千戶所方圓十里那也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
看到與之同去的同村少年中,有不少人都在二次遴選中失敗,垂頭喪氣。反而更加堅定了顧十四的信心與非要成功不可的決心。但是在聽了此前遴選之人的描述之後,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如何五百人中竟之合格了不足十人,這個比例低的嚇人,但這也正說明了其中的含金量與總兵的重視程度。
顧十四也曾詢問過二次遴選的具體過程,當得知知事問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之後,他曾仔細分析過那些失敗之人的回答問題,覺得他們的回答失敗之處,便是不夠盡善盡美,不夠無懈可擊,有太多的破綻。
在開城門的一剎那間,大夥都爭先恐後的向城內擠去,顧十四也不例外,恨不得削尖了身子鑽機去。有識得他的便出言奚落。
“這不是顧十四麼,你早就在那兩手之數的名額之內,何必跟俺們這些人擠?”
“就是,就是,昨兒還笑話俺哥呢,今兒你急個甚,不是十拿九穩麼……”
顧十四身邊總是聚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