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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擅自搶了去不和朝廷體制,就算內府欠了戶部的錢,也不該從已經從內府到了李信手中的那十萬兩銀子裡找補。
反正是朝廷之上,看笑話者有之,憤憤不平者有之,唯恐天下不亂者有之,反倒是當事人李侍問如沒事人一般躲在內閣裡。他的想法倒也簡單,李信一介莽夫,被人搶了銀子肯定會怒由心生,但他皇命在身明日便要離京赴任,就算此人再犯渾也當知道皇命不可違的道理,所以只認為躲過這一宿便可萬事大吉。
一夜無話,直到第二天文華殿重臣議事,皇帝臨來之前,李侍問發現很多人看著他指指點點,竊竊私語,頓覺奇怪。兵部右侍郎劉世榮偷偷將他拽到一旁,低聲道:“李大人還不回家去看看,李信那丘八在明時坊安營紮寨了!”
“安營紮寨?”李侍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李信今日不是該依照皇命起行赴任去了嗎?
劉世榮一臉同情的看著李侍問。
“李大人恐怕還不知道,李信在外邊到處說您欠著他十萬兩銀子,還說什麼這些銀子都是他那些軍卒們拼死抗擊韃子換來的賣命錢,如果得不到大人的回覆,便要在您家門外一直住下去!”
“什麼?”
李侍問大驚失色,他萬萬想不到李信竟然如此膽大包天,敢違背皇命,到期不去赴任。
“他旨意在身,今日便當離京,難,難道他不怕皇上治罪嗎?”
這個說辭連李侍問自己都覺得很是蒼白,李信敢如此做,便是肯定不怕的。劉世榮一撇嘴又道:
“李大人怎麼如此糊塗,李信仗著聖眷在身,又是您理虧在先,別說皇上,就是朝廷上恐怕都會睜一眼閉一眼呢!”
劉世榮這話其實還有另一層意思,那就是你李侍問打著向皇帝要債的名義為戶部奪了這十萬兩帑銀,也丟了皇帝的面子,皇帝巴不得李信出來替他出這口惡氣呢!又豈會在到期不走這等細枝末節上較真?
李侍問一臉的憤憤,“那,那就任由賊子胡鬧?”
劉世榮心裡暗笑,您老不也先胡鬧了一把嗎?躺地上撒潑打滾,真是斯文掃地。他當然也知道,李侍問如此不顧自身的名譽與安危都是出自一片公心,但既然捅了馬蜂窩,就得去承受馬蜂的憤怒。
“皇上駕到!”
殿內傳來了太監尖利的嗓音,劉世榮趕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又不無同情的瞟了李侍問一眼。
明時坊李侍問府邸外的巷子是家獨門巷,也就是說只有李侍問一家,原本寬敞的巷子已經被軍卒們闢成了一塊塊的地方,最深處是個死巷,被圈成了戰馬馬廄,戰馬吃喝拉撒全在此處。往外便是軍卒們支起的軍帳,是休息區域,再往外也就是李府正門處,壘起了數個灶臺,每個灶臺之上都支起了一口嶄新的大鐵鍋,鐵鍋下柴火燒的通紅正旺,鐵鍋內肉湯燉的咕嚕嚕直響,香氣溢滿了整條巷子,讓人聞之不禁口水直流。
巷子口臨街處則是列隊操練的軍卒,口中呼和有聲,更煞有介事的是,李府臨街的院牆與巷口外都夾起了一圈結實的木籬笆,還似模似樣的修了一個小號的轅門,儼然一派軍營氣象。
日上三竿以後,大街上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都來瞧這稀奇,直至午時竟然裡三層外三層圍的密不透風。甚至有心思活絡的小商販推了小車開始沿街叫賣。
原本肅靜的明時坊立時便的如廟會場景一般,百姓接踵摩肩,揮汗如雨。
這還不算,其實最慘的還是李侍問家內宅的女眷們。被開闢為馬廄的巷子盡頭那處地方,牆裡便是李家內宅,經過一夜外加一早上的折騰,上百匹戰馬大小便不斷,腥臊惡臭之氣直衝雲霄,更何況一牆之隔的李家內宅。
李侍問作為大明朝正二品大員,內宅之中只養了一妻一妾一女,與當時士大夫普遍七八個侍妾相比的確寒酸的緊。小妾的跨院緊鄰院牆,遭殃最甚。哭著喊著,鬧那老管家去將老爺請回來,將外邊那些丘八都趕走。
李家經過外邊一夜的折騰,由最初的驚懼已經逐漸轉為焦慮,那幫人雖然兇惡的緊,卻並沒有破門而入的意思,這也讓老管家一顆懸著的心,稍稍落定,只是不斷的祈禱,那些活閻王們早些離開。
巷子外看熱鬧的人群很快就又發現了新稀奇,“快看,他們在搭架子!”
果真,只見軍卒們運來了木料,叮叮噹噹的搭起了高臺,不消半個時辰便已經成型。李信登上高臺往李侍問家中望去,原本他只是想看看李家的情形,那李侍問究竟是否在家?誰曾想,院子裡要遠比想象中冷清了許多,偌大的院子裡只有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