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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糊塗了,還是……”陸九感覺有點跟不上李信的思路。“難道是?”
李信打斷了陸九的揣測,正色道:“已經找到了多爾袞的漏洞,明日便動手,咱們終於可以有機會殺上一條血路衝出去!”
聽到終於要動手了,陸九滿眼珠子都洋溢著興奮之色,但興奮維持了沒有一盞茶的功夫便冷了下來。
“殺個把人容易,逃出去卻沒那麼容易。十三哥,咱們如何脫身?”
“這才將你叫了來商量,你可注意到韃子養馬的馬廄?”
“如何注意不到,俺們那一營人就紮在馬廄後身,整天聞馬糞味,十三哥你聞聞俺這身上都帶著馬糞味。”
其實這許多天來,李信每次閒逛都不是閒逛,隨時隨地都在記錄著清軍軍營中各處關鍵位置。比如這馬廄,馬廄位於整個大營的偏北部位置,再往北是漢軍營,也就是陸九的駐所。而從馬廄到中軍大帳之間卻是一塊空曠的小校場,沒有任何阻擋物。
李信剛想進入正題,卻聽外邊嘩啦一聲,嚇得陸九一矮身就鑽到床底下去了,陸九來時李信帳篷裡是熄了燈的,李信躺在榻上靜靜聽著外邊的動靜。可聽了半天,既沒有腳步聲過來,也沒有腳步聲遠去。唯一的解釋便是適才的聲音製造者還停留在原地。李信暗暗懊悔,連日來都太順利,一時間大意了,本該找個合適的藉口讓陸九公開過來,而不是如現在這般偷偷摸摸。
如果當真有巡營計程車兵進來搜人,一旦發現陸九在此,便是密室陰謀的大罪,一切都得前功盡棄。等待的時刻煎熬萬分,彷彿一切都靜止了,李信屏住呼吸靜等著命運的裁決,他終於體會到了不可知給人帶來的恐懼是何等的深入骨髓,這比直面危險要更艱難百倍、千倍。
終於,腳步聲再次響起,卻不是向帳中來,而是逐漸遠去,直至消失不見。可李信還是不敢動,同時又制止了準備從床底下爬出來的陸九。他仍舊不敢動,誰知道外邊一共有幾個人,如果是一個以上,此時亂動豈不是中正人下懷。
此時此刻,在帳外鬼鬼祟祟的人絕不會是偶然路過,或是無心之人。一者;清軍軍營軍紀甚嚴,敲了一更鼓之後是絕對不允許隨意走動的,再者李信軍帳緊挨多爾袞大帳,哪個敢跑到此處來放肆撒野。
又等了小半個時辰帳外還是一片寂靜,李信終於將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示意陸九從床底下鑽出來。
“讓外邊那狗日的嚇個半死,第一次殺人也沒這般緊張刺激過。”
陸九倚靠在床沿,小聲嘀咕著“十三哥趕緊將事交代了,俺這就回去,否則你這多待一會,隨時有要命的可能啊!”
李信不再囉嗦,低聲描述著。
“不知為何,那多爾袞每到四更天便會在帳中幽會一女子……”
“什麼,女人?那多爾袞看著一副實誠樣貌,怎麼也背地裡幹這等勾當?”
陸九當然也知道軍營中禁止帶女人的訊息,這風聲若是傳到盛京皇太極耳中,就算他是親王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不如咱們將他的醜事接出來,弄不死他,噁心噁心他也能出口惡氣!”隨即又搖頭否定了之前的說法。
“不行,他不死還能有咱們好果子才吃嗎?不得追殺咱們到天涯海角!十三哥你說怎麼辦,九弟就如何辦!”
李信一陣冷笑,如果僅僅是噁心他一下,自己的付出和收穫豈不是不成比例?掉腦袋的風險豈不是白冒了?
“明日此時,你需要準時過來,然後與哥哥合力擊殺多爾袞,再帶走人頭。”說著李信從床底下摳出一大一小兩個包裹,都用油紙層層包著。李信先將小包裹交給陸九。“這是開花雷引信。”又將大包裹遞給他。“這是火藥。在高陽時,你做過地雷,開花雷與之工序一樣,你回去將火藥裝進陶罐,做成兩個簡易地雷。然後埋到馬廄中。”
陸九不再廢話而是仔細聽著李信交代的一樁樁一件件,生怕漏聽了一個字,他知道這可是關乎生死存亡的大事,萬萬馬虎不得。
“十三哥是想用驚馬製造混亂,然後咱們再趁亂溜走?”
李信的一雙眸子在黑暗中閃爍著跳動的神采,“不但要製造驚馬,咱們還要劫了馬廄,告訴兄弟們,事先準備好封堵馬耳的布條,每人兩匹馬,能不能成功便全靠戰馬了!”
李信又叮囑道:“記住了,先來殺多爾袞,再回馬廄劫馬,然後引爆開花雷,千萬不要錯了順序,否則一步錯步步錯。”
在千叮嚀萬囑咐中陸九離開了李信的軍帳,徑自回了所屬漢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