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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一分憂。楊嗣昌本來準備回書房,一回頭正瞅見跟在自己身後的賀人龍,便想將他也打發了,可看他的眼神似有話要說,又改變了主意。
“跟我來書房!”
賀人龍高興的答應一聲,便跟著楊嗣昌去了書房。
“楊相可是在為了李信一事煩心?”
楊嗣昌疲倦的坐在書案後的椅子上默不作聲,賀人龍也沒等他回答便自顧自道:“末將有個主意,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既然朝廷不打算處置姓李的,咱們何不來個驅虎吞狼?”
“哦?”
聽賀人龍說的煞有介事,楊嗣昌也來了興趣,決定聽他仔細敘說一番。
“河南流賊不是逐漸勢大麼,大人只須在關鍵幾處放開閘口,將他們逼到山西來,以山西地狹人多,必然北上大同,姓李的再想置身事外亦是不能!”
“流賊豈能事事如你安排?”
賀人龍笑道:“大人別忘了,左良玉新敗,黃河兩岸無異於不設防之地,尤其是河南府一帶。只要循循善誘,不愁流賊他們不來。到那時,大人只須將太行八陘這張網緊緊收住,說不定還能將之一舉盡數殲滅與山西呢!”
楊嗣昌怦然心動,賀人龍的驅虎吞狼之計聽起來有些誇張,但未必不能操作。
次日一早,沈王的使者來了真定,向楊嗣昌敘說自身之危難,言下之意請楊嗣昌高抬貴手。豈料一向帶人溫和的楊嗣昌竟當場翻臉。
“楊某總督山西軍務,沈王作甚,想幹涉朝廷軍事排程嗎?”
那使者沒想到楊嗣昌居然當場翻臉,臉色尷尬之極,又不敢發作,只好皮笑肉不笑的連連解釋道:“楊相誤會,楊相誤會。戰亂突至,沈王殿下亦是權宜所為,等楊相大軍劍指太原,沈王必當雙手奉上兵權,恪守本分。”
楊嗣昌冷冷哼了一聲,雙手向北遙拱,說道:“楊某不管權宜不權宜,現今朝廷需要潞安明軍開赴河南,沈王不是向聖上親自下旨才肯動彈吧?”
使者直覺的背上冒出森森寒意,楊嗣昌這是已經撕破臉了,根本就沒有再回旋的餘地,只好行禮道:“小人知道了,這就回稟沈王殿下!”
“等等!”
使者聽楊嗣昌喚自己,以為他有了其他主意,心裡又升騰起一股新的希望,豈料楊嗣昌只是令家丁將一紙書信交與他。
“這是楊某寫給沈王的書信,還請使者代為轉達!”
那使者實在是失望以及,黯然回答。
“請楊相放心,小人一定專程沈王殿下!”
楊嗣昌看著沈王使者消失在門外,又是一陣冷笑,既笑沈王不自量力,又笑李信將面臨的困境。只是這得意的冷笑沒能維持到當日掌燈時分。
由河南府送來的軍報再一次擱置在楊嗣昌的案頭,軍報中熊文燦所言直如晴天霹靂,他直覺胸口憋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便昏死過去,甚都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這才昏昏醒來,眼睛還沒睜開便聽到耳邊傳來陣陣哭聲,不禁一陣煩躁,斥道:“我還沒死,哭個甚?”
“老爺,老爺可醒了……”一句話沒說完又嚶嚶的哭了起來。
這是楊嗣昌在真定新收的小妾,哭的梨花帶雨,讓人我見猶憐。楊嗣昌睜開眼睛卻沒心思憐香惜玉,抬手一指站在遠處的老管家。
“去,去把賀將軍請來!”
老管家轉過身抬袖子偷偷抹了一把眼睛,應諾而去。
究竟熊文燦的軍報裡寫了什麼,使得強悍如楊嗣昌者,居然當場吐血暈厥!原來,張獻忠大軍已突入河南府,直逼朱陽關,距離潼關亦不過百里了。更要命的是,李自成大軍竟然圍了開封城,這還不算,他們連夜掘了黃河大堤,現在正值桃花汛之時,黃河河水氾濫,大提決口,整個黃河一瀉千里,開封府千里之地頓時化作一片汪洋。而開封城在大水浸泡之下,焉能保全?
楊嗣昌知道,不管此戰勝負究竟如何,他都徹底完蛋了,黃河決堤與開封遭淹的責任都要由他楊嗣昌來負。但楊嗣昌不愧是當朝內閣大學士,冷靜下來以後,反而心思通明。此時不但不能妄動,還要騰出人馬去增援河南,他之所以令老管家去叫賀人龍自是為此。
山西流賊的勢力亦不小,他留下來能起到震懾之作用,而賀人龍一直渴望建功立業,讓他帶兵去嶄露頭角,當能全力以赴。這也算是自家送他的一份大禮。
賀人龍來了之後,見到病榻之上形容枯槁的楊嗣昌大驚失色,這才半日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