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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甚好吞吐的,有話都直說,都火上房了還窮講究個甚?”
田復珍點頭,算是預設。
李信很是火大,之前聽田復珍和郭師爺你一眼我一語,似乎玉麥只要種下去,就能等著出糧,壓根就沒提要絕收的事。若不是黃勝直言不諱,他這農事的外行人恐怕還要一直被矇在鼓裡。
一時間,李信沒了再走下去的興趣,他打算現在就去太原西的煤礦,將今天的行程儘快走完,他要好好籌謀一番即將到來的危機。在這種危機面前,李信第一次感覺到了人類的渺小,在靠天吃飯的農耕社會里,幾場雨水往往就決定了這一年來百姓能否過的安生,甚至多一場雨,就能少餓死多少百姓。
黃勝得留下來,還要繼續處理之前未完成的工作,而田復珍和郭師爺則繼續陪著李信前往煤礦。兩處地點相距不遠,騎馬也就半個時辰的功夫便可以趕到。
臨近礦場,入眼的色調也為之一變,由土黃色逐漸轉成了黑灰色,好像到處都覆蓋著厚厚的一層煤灰。離著很遠,就聽砰砰啪啪之聲有節奏的傳了過來。
這讓田復珍和郭師爺以及隨行的親兵們都一陣緊張,如此密集的放炮之聲讓他們弄不清楚情況。而李信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熟悉之感,這甚至還讓他產生了不真實的錯覺,這種聲音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明朝。
隨著距離礦井越來越近,這種有節奏的巨大也越來越像,田復珍和郭師爺也逐漸明白,這並不是在放炮,卻好像一種氣流急劇溢位產生的嘯音。
轉過山包,大夥便如進了另一重世界般,整個礦井區到處瀰漫在一片煙霧繚繞之中。渾身漆黑礦工們似乎對這種聲音頗為畏懼,忙碌奔波之時也都有意無意的遠離煙霧最濃重的地方,與此同時,一斗斗的煤被礦工推拉著送往不遠處的煤堆。
巨大的噪音已經使得人們近在咫尺,也難聞說話之聲。煙霧繚繞之中,一處處古怪的建築若隱若現其中,一行人好奇的走了過去,只見拔地而起有兩面磚牆,中間隆起了一座穹形的磚砌火爐,有近一丈之高,爐頂則是個超大號的類似鐵桶一般的東西,亦足有一人多高。一根巨大的木質擺臂由中線處架在其中一面磚牆之上,隨著有節奏的呼哧聲在往復擺動。
眾人再仔細觀察才發現,木質擺臂爐頂那一側還有一根鐵鏈與爐頂上的“鐵桶”相連。而另一端同樣也有一根鐵鏈連著類似“鐵桶”,亦或是說“鐵管”一樣的東西,這鐵管便於礦井口直深入地下。
隨著擺臂的上下來回擺動,礦井一側的鐵桶桶壁的開口裡便立即湧出了一股黑漆漆的汙水來,流入事先挖好的水溝,排往遠處。
李信久久沉浸在震驚之中,心潮起伏澎湃,不顧呆立在當場嘖嘖稱奇的隨行人員,便直奔而去想要近距離直觀的觀察一下這龐然大物。
卻冷不防被一個滿身黑灰人攔住,一張嘴是生硬的漢話,聲嘶力竭的在李信耳邊吼道:
“大將軍不可靠的太近,這東西很不穩定,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有炸鏜的危險。”
這個滿身黑灰的人正是與海森堡同來東方的艾伯特醫生,不過此時此刻的他,哪裡還有半分醫生形象,已經徹頭徹尾淪為了一個礦工。
李信並不堅持,他知道這種東西當時沒有標準的洩壓裝置,鐵桶內的壓力到了一定程度如果得不到洩壓,不爆炸才怪。於是,跟著艾伯特往遠處去。一行人這才反應過來,也跟著李信去了。
走了約裡許路的樣子,那中隆隆洩氣的聲音仍舊鼓盪的人耳朵生疼,即便進了屋子裡仍舊難以忍受,但總算可以正常的說話了。
李信問艾伯特,這東西是如何搞出來的,艾伯特則一臉的得意。
“這種提水的裝置,在小人的家鄉,遙遠的神聖羅馬帝國,很多煤礦都有與之類似的東西,以火力提水也很早就有人研究。不是小人吹牛,咱們煤礦這提水裝置當屬首例能夠穩定執行的火力提水機。”
艾伯特的語言已經與時下的中國百姓一般無二,在諸多大人物面前,時時刻刻言畢稱小人,草民。
李信萬沒想到,他一直打算搗鼓出的東西被這個德意志人給劫胡了,但他一直受制於各種事端,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搞這些。
“很好!艾伯特,你的火力提水機,足以名垂千古,流芳百世!”
艾伯特聞言又赧然道:“這還多虧了大將軍閣下的提點,小人才能將這火力提水機付諸實踐!”
李信笑了,這貨不但學會了時下流行的自賤其身,還學會了虛偽的謙虛。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