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荊斬棘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彩繪立柱,上置拳大的一顆夜明珠,露天宴席上空盡是縱橫交錯的上等紅繚紗,席西設有一樂臺,叮呤仙樂如泉水般流洩而出。
席中已近滿座,賓客或與鄰座交頭接耳,或起身到他席敬酒歡言,手捧各式佳餚的粉妝宮娥垂頭來回在席間進退。
遺玉一眼便看到了正北處主席位上托腮而坐的少女,一身洋紅搭金的華麗宮裝將她襯托地嬌豔無比,她身側各坐了一名華衣少女,一個正端坐輕搖玉杯,一個則湊在宮裝少女耳邊說些什麼。
高陽這場宴會請的大多是現今太學館的學生,都是些十五六歲的少男少女,也有幾位師者在座,卻都遠遠隔開了。
將攜來的禮物交給迎上來的小太監,又被他照著盧智的帖子上尋到三人的座位,卻沒想竟是在主席位左側第二席,離那高陽也只有十步之遙,盧智和遺玉皆是有些訝異,就連盧俊都微微皺起了眉頭。
正懶懶回應著柴天薇的高陽餘光瞄見正要入席的盧家兄弟,立馬揚聲喊道:“智哥哥!”
一時間滿座賓客全都朝著剛入宴的兄妹三人望了去。
畢竟是堂堂公主的生辰宴會,身為平民的他們也不好過於樸素,兩兄弟皆著了上等絲綢面料製成的同款不同色的深衣,衣襟袖口處的鑲紋均為盧氏親繡,雖比不上描金拋銀的華服,卻在兩兄弟一俊一秀的外形映襯下,生生拔高了一籌。
女客中有不少識得兩兄弟的,今夜見了他們不同以往的著裝,不少都頰飛紅雲,有些膽子大的,更是同鄰座的小姐妹指點著他倆笑談起來。
遺玉則比在座衣著華麗的女客們要顯得要素淨許些,頭髮清雅地盤了蝶髻,僅選了那套蝶藍首飾的一支珠釵別在髻上,寶藍色的蝴蝶剛好露出耳側,襯映著她白潤的小耳朵上那隻銀色點珠蝶形耳墜輕盈欲飛。
一襲鵝黃素褶長裙,上配窄袖蔥綠短襦,臂彎處鬆鬆搭著一條藍彩輕紗披帛,更襯她身形嬌纖。
聽到高陽的喊聲,遺玉轉身看去,恰迎一陣微風襲來,長長的藍紗披帛輕輕被托起,耳垂上的蝶翅在空中劃過一道銀光,身側彩柱上那顆夜明珠的柔光映在她俏麗的小臉上,一瞬間,她的身姿仿若一隻蝶影劃過了在座許多人的心間。
這一幕落在高陽眼裡,就不那麼是滋味了,她從沒見過遺玉,雖總聽盧俊在她面前誇誇其談,對遺玉的印象也不過停留在面貌清秀又識得幾個大字的小戶農女上。
之前邀請盧家兄弟時順帶上了他們的妹妹,也不過是她一時興起罷了,這她幾日瘋玩起來早就把這事情忘在了腦後,現下看見兩兄弟身邊這嬌俏少女,才想到有這麼一回事。
看著眉眼仍顯稚嫩可難掩嬌態的遺玉,想著盧俊言猶在耳的誇讚,少女高陽的心中奇異地升起了一股不滿來,尤其是遺玉回頭看著她的那雙晶亮大眼中,竟然半點也不帶敬意,只是那麼淡淡的,微微的一笑,就彷彿此刻望著的不是她這個高高在上的公主,反倒像是個尋常的陌生人一樣。
心裡不舒服,高陽面色自然也難看起來,盧俊盧智聽見她的叫聲頓了片刻便走了過來,停立在高陽席前對她躬身輕拜,各說了兩句祝詞。
冷著一張小臉的高陽抬眼瞥了他們一下,餘光卻瞄向掩在兩人身後垂頭而立的遺玉,見她連句祝詞都不上來講,更在心裡落實了她的不敬之罪。
若是遺玉知道高陽此刻心中所想一定會大呼冤枉,來這裡之前盧智為了以防萬一,特地交待了她不用出聲,一切任由哥倆應酬,因此她才站在他們身後一語不發,卻不想就這麼簡單地被高陽看不順眼了。
盧智抬頭看見高陽面上的陰色,又見她視線望著的方向,心中咯噔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聽高陽已經冷笑著開了口:
“躲在你們後面的就是那個什麼小玉了吧,平日總聽盧俊吹噓,怎地今個兒來了,反倒藏頭露尾起來,是她見不得人,還是不想見本宮?”
聽到高陽自稱“本宮”,就連遲鈍的盧俊也察覺到了對方的壞心情,下意識地往盧智身邊站了站,倒把遺玉遮地更嚴實了。
沒曾想這一舉動卻一下子就把高陽惹怒了,她重重地將手中盛酒的杯盞摔了出去,恰落在盧俊的腳邊,酒水瞬間濺溼了盧俊的衣襬。
剛才還觥籌交錯的宴席上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席西的樂師停止了敲打,端盤送碟的宮女太監也都跪了一地。高陽的脾氣在座的不少人都領教過,就算沒有親眼見過的也都聽人說過,當下各式目光投在了站在主席位前三兄妹身上,有同情的,有幸災樂禍的,亦有看好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