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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除去買種、僱人,盧氏尚餘了兩貫錢,在鎮上鋪子裡買了筆墨等物以供遺玉練字,劉香香原本也是大字不識一個,看到遺玉每日早起練習書法便眼露羨色,被盧氏看在眼裡後,每日晚上不論回來多晚,都會教習她幾個常用字。
這日,盧氏同劉香香出門後,遺玉便坐在廂房廳內練字,這廳中雖沒書桌等物,可卻有一張紅木大幾,加上緞面小凳,比起她以前所用邊角毛糙的矮案,條件卻是好了不止一倍。
因家中書本都沒帶來,她便默寫起往日盧智所背文章,今日她所書寫字型不同以往所練扁方正楷,而是字形嬌小、較為清秀的小楷,說是小楷卻又有所不同,這時代尚有幾個知名書法家,但也僅有一二人善書小楷者,皆是些蠅頭小楷之流,遺玉也見過那類字帖,不大喜歡那過於緊湊的筆調,且她書法根基紮實,於是早有了研究一種小號楷書的心思,只是近日才得了閒,開始琢磨起來。
她神情專注地在紙張上勾調,一時心無旁騖,等到又寫滿一張紙,才聽見院外咚咚敲門聲,她拿了空茶杯將寫好的紙張壓住,這才起身出了廳堂。
剛走到院門處待要開門,卻聽見門那頭兩人交談聲音,不由停下了動作。
“爹也真是,幹嘛要我們來送東西,這麼半天都不來開門,我手都敲疼了,真討厭。”
“就是嘛,也不知道大白天的,關個門做什麼。”
這兩個女孩子聲音很是耳生,遺玉肯定自己沒有聽過,至於院門為什麼關上,卻要提及前日從院門躥進來的野貓,險些把她剛種在花圃裡的薄荷給翻爛,這才每日閉門,只為堵那野貓兒。
“真不知道公子怎麼想的,收留這幾個土包子就算了,還撥了悠院給她們住,真是白白糟蹋了這好地方。”女子聲音嬌俏,只是語露不屑。
“歡歡姐,你說、公子該不是看上那個尖下巴的姑娘了吧?”尖下巴?遺玉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圓嘟嘟的小下巴,心知人家嘴裡說的是劉香香。
“呸呸呸!胡說什麼,公子哪能看上她,比咱們大上幾歲不說,又一股子媚氣,不像是好人家的閨女,別亂說了啊,我聽我弟說,公子留下她們,是為了一種叫做、叫做——唉,瞧我這記性,反正就是個花草名字,等回頭我再去問了他。”遺玉眉頭鎖起,這兩個小丫鬟怎麼這麼碎嘴,劉香香哪裡媚氣了,她看著倒是清秀漂亮的很。
“嘻嘻,我就說嘛,咱們公子那樣的人物,才不是一嘴土話的貨色配得起的——”
“吱呀——”那丫鬟話未講完,就見眼前院門豁然大開,一時沒能合上嘴巴,同身旁來不及收回嗤笑的另一個丫鬟均是呆呆扭頭看向門內之人,見到遺玉冷著小臉立在那裡盯著她們,臉色陡然漲紅。
“不是什麼?”遺玉聽到她們越說越不像話這才把門開啟,仰著小腦袋扯開嘴角,臉上一副似笑非笑表情,一雙利眼從兩人身上如小刀一般刮過,立刻認出她們正是那日初來乍到時候,端茶送水的丫鬟,其中左邊那個臉蛋略嬌的貌似那天的眼神就不對勁。
“兩位姐姐剛才不是說的挺熱鬧麼,怎麼不繼續講了,也好讓我聽聽啊,”見兩人並不答話,只垂了頭悄悄抬眼看她,遺玉笑容更勝道,“我只當四五十歲的長嘴婦人喜歡背後嚼人舌根,沒想到兩位花兒一樣的姐姐也是如此。”
兩個丫鬟腦袋垂得更低,都沒注意到遺玉正操著一口標準的京話。
遺玉自知眼下情形還要在這裡住上一陣子,而且對她們母女有恩的又不是這些丫鬟們,她才沒那心情低頭做小、任人長短。為免幾個碎嘴的小人背後把她們母女三人編排的不成樣子,便有心給她們個教訓。
於是她探出身子,小臉猛然向前一湊,直至兩人三四寸處,才堪堪露出一口森森白牙,輕輕對著她們道:“兩位姐姐知道麼,聽說那些油嘴滑舌又喜歡背後誹謗的,死後可都要被打入拔舌地獄的,”看著她倆猛然發白的面色,遺玉笑容更陰,聲音一點一點壓低繼續道,“那裡啊,有專門的長臉小鬼來掰開她們的嘴巴,用長長的鐵鉗夾住舌頭,生生拔下,可不是一下子就拔下哦,而是拉長以後,再慢慢地拽、一點點的拽——”
說著她猛然翻起白眼,張大嘴巴伸出長長一截舌頭來。
“啊!”
兩個丫鬟起初被她抓包,也不好打斷遺玉的話,只聽她越講越嚇人,又突然露出那副鬼臉,終於忍不住尖叫一聲丟下手上的東西,拔腿就跑了。
遺玉看著她們跑遠的背影,緩緩收了嚇人的表情,冷哼一聲,彎腰撿起她們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