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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劃成兩派,一是皇十六女城陽公主,一是長孫大人的嫡女長孫嫻。”
“長孫嫻?”遺玉一愣,想到了那個夜晚月下撫琴的美貌少女,原來她是書學院的學生。
盧智點頭,壓低聲音道:“城陽公主乃是長孫皇后親女,榮寵自不用多提,她是、是當今太子承乾一派,而長孫小姐則是京都名聲顯赫的才女,她與高陽公主交好,”盧智一頓,藉著月色和遠處的燈籠看了看遺玉的臉色,“高陽以往多與魏王親近,但長孫大人畢竟是皇后親兄……”
盧智話未講透,周圍空氣凝結了一陣,才又聽他低聲道:“我上次在宴上同魏王同行之事已被眾人所知,晉博士對你亦多有看中,日後你難免同她們接觸,大哥知你心思細膩,有些話自不用多說,你且記住——不與之交,亦不與之惡。”
遺玉聽他說完,將頭垂下,臉上露出苦笑來,若是早知道這國子監中的情況這般複雜,她怕是會在入學之前就萌生了退意,那些皇親貴戚帶來的苦頭,她吃過一次也就足夠,肩上的麻癢之感似乎還在提醒著她上流社會的險惡,不交好也不交惡,哪有那麼容易。
盧智看著垂頭不語的遺玉,目中露出一絲不忍,但還是再次張口道:“小玉,你要知道,若是你日後不想像孃親那般,單靠大哥是不夠的。”
正在隱隱後悔中的遺玉渾身一震,恍然又想起了十日前是什麼原因讓她下定了決心入這國子監的,這時代對女人固然寬容許多,卻也是要拿對等的能力去換取的。
盧氏當年少了孃家的依靠,從育有兩子的嫡妻淪落為鄉野村婦,在靠山村她們母女無權無勢,才會任人汙衊和擄襲,在高陽的宴席上,庶民身份的她,甚至淪為公主洩憤的工具。
“大哥,我知道了。”再抬頭時,遺玉的眼中已清亮了許多,留在國子監是必然的,就算日後做不上女官,那也是有士名在身的女子。
當晚回到坤院,想著就要見識到國子監的學院生活,躺在床上的遺玉難免有些輾轉反側,偏頭看了看屋內對角小床上陳曲安靜的睡姿,她輕嘆了一口氣,又仰面躺好,盯著頭頂的紗帳,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句,“不與之交,亦不與之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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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曾安睡的遺玉,卯時三刻就醒了過來,陳曲正坐在床邊穿衣,看見遺玉撐著身子坐了起來,輕聲道:“小姐醒了麼。”
“嗯。”遺玉悶悶應了一聲,伸手揉揉眼睛,又掩唇打了個哈欠。
“小姐再睡會兒吧,離辰時還早著呢。”
遺玉輕輕揉著左肩,道:“不了,你去把窗子都開啟,再倒杯清水來。”
夏天日出的本就早,內室也有一扇窗子是可以看見北面的竹林的,陳曲將那窗子開啟又把窗前的紗帳掛起,屋內沉悶了一晚的空氣瞬時流動起來,聞著淡淡竹香,耳間是早起的鳥語,遺玉望了一陣那片蔥翠,心情頓時晴朗起來。
陳曲昨日得了盧智的囑咐,將床鋪疊好,又到園中井邊打了清水來,便拎著食盒跑去甘味居領早點,遺玉則鬆鬆挽了頭髮自行洗漱。
後又站在客廳北窗前放鬆呼吸,一邊搓熱雙掌,一邊舉目遠眺,等到陳曲回來,她整個人已精神了七分。
早點是簡單的青菜小粥,很符合養生之道,吃完飯陳曲又將碗碟收了起來,準備等下再送到甘味居去,自有人負責清洗。
換上學院常服,遺玉想到昨晚在坤院見到的幾個女學生,便讓陳曲將她兩側頭髮在腦後攏成一髻纏上長長的素色的髮帶,餘發披散在後背,既清爽又不打眼。
陳曲將她的額髮梳理好,左右打量一番,猶豫道:“小姐,這樣是不是太素了?”她怎麼看,都覺得遺玉原本八分的容貌愣是給這身打扮遮去了三分。
遺玉對她搖頭一笑,也不解釋,讓她拿來昨夜準備好的書袋挎上,兩人便一同出了門。
這會兒院裡的學生大多已經早起,坤院雖大,住著的女學生卻不多,像那些高官的子女一般都不在宿館裡居住,多是早起來上學,下午下學便回家的。
因而這院子裡的女學生們雖不說都相互認識,那也是臉熟的,偶見了遺玉這個生面孔,臉上皆是露出了訝色,有幾個同樣穿了墨灰常服的,路過主僕兩人身邊時還不忘對遺玉點頭問好。
遺玉見這些人都算和善,心情又放鬆兩分,一路穿過後花園,陳曲才同她分道,朝甘味居送碗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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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玉在宏文路口遇見了早就等在那裡的盧智,笑著上前打了招呼,注意到四周不少人悄悄朝他們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