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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都看出她是乏了,便沒再哄著她多挑,管事安排裁縫們住下,平彤平卉陪著遺玉回了房,陳曲瞅瞅一左一右跟在遺玉身後的兩人,扭了扭手指,便也小跑著跟了上去。
傍晚,阿生捎帶遺玉的信,直接去了文學館找人。
李泰這兩天又開始在大書樓耗著,空蕩蕩的頂樓上除了他,便只有四仰八叉地躺在一旁打酣的沈劍堂。
阿生走近,瞧一眼地上這好命的東西,將蠟燭又撥捻地亮了點,見李泰擱下左手毛筆,便將遺玉的話學了一遍:
“主子,東西都送去了,小姐說她明日有事,不便應邀來訪,讓屬下代她向您告罪。”
若是可以,阿生當真是不想幫遺玉學話,敏銳地察覺到李泰心情從多雲轉陰,趕忙掏出懷中信紙遞上,“這是小姐所書。”
李泰接過信紙便抖開來瞧,信上字跡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只有那麼幾句話,卻讓他看了許久:
“忌酒、忌魚腥,莫沾水,早睡。”
他看一眼右手上纏繞的紗布,那日阿生送人回來,多帶了一瓶藥粉,早晚幫他換藥,分量仔細。除此之外,這兩天酒沒能喝上一口,膳時更多了幾道他不喜歡的素菜,箇中緣由他隱約知道,才沒抗拒,眼下再瞧見遺玉親筆,現在還能回想起她那會兒受驚的樣子,刷白的小臉,用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勸他鬆開手裡的碎瓷片,心裡忽地不是滋味了。
只這麼一張紙,幾句話,卻拒不來見,看不出她是否在同他慪氣。若非是他有事要等,不能離京,沒準這便會去親自接人。
“主子、主子?”阿生見李泰盯著手掌皺了半天眉頭,便出聲喚道。
李泰將信紙摺好收進袖中,從桌面上抽了一張乾淨的白紙寫下一行字,摺好遞給阿生。
“明日送去。”
“是。”
第二天,阿生又跑到璞真園送信時侯,遺玉正蹲在溫泉屋外的一棵樹邊,挖那幾株野生的天麻,清早沐浴偶然見著,她還真是稀奇了一下,這種多年生的草本而個今不常見,且藥理尚未被鑑。
聽見平彤來喊她,便放下小鏟子,洗了手去前廳。
李泰的信相較於遺玉昨天那份多不了幾個字:未飲酒,未食魚腥,未沾水,未早睡。
遺玉忍不住笑意,怕在阿生面前破功,便藉著差平彤去拿紙筆,使勁兒咧了下嘴,回頭又是不溫不火的模樣,等到紙筆送來,便揹著兩人寫了一封。
阿生得了回信,便沒多待,立馬往回趕。作為李泰親信,他本身是有很多事要做的,可被這兩位當了信差使喚,又不能有什麼怨言,只能盼著他倆早點和好,好讓他能幹正經事去。
送走了阿生,遺玉又回去挖她的天麻,殊不知,這幾日她沒往長安城裡去,剛好錯過了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喪事——
東方家的獨女,東方明珠病故,就在三月三放春那天夜裡。
東方明珠因病而亡的訊息傳到宮裡的時候,已是過丟三日,人已入棺,若非是東方明珠和李泰有那麼一紙婚約在,這麼一個無品無級的未婚少女病死,是如何也不會驚動到皇帝的。
就在遺玉蹲在後院挖草的時候,李泰被傳進了宮去,早朝前,父子兩人一番淺談,李世民先是因就東方明珠的死訊可惜了一番,婚事自然是作罷,最後說著說著,不免涉及其他:你大婚將至,便出了這樁喪事,顯是不吉之兆,那東方家的小姐等了你兩年有餘,你怎好在她新喪之時完婚,恐惹非議,不如就把婚期推一推,好歹是要過了人家三個月新喪。”
李泰是比李世民更早知道東方明珠死訊,也料到會有人借題發揮,抬頭看一眼龍案后皇帝臉上一臉可惜,低頭道: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怎能同兇吉並論。”
果真將婚期推遲,便是讓步,就是延期上一日,沒有的也會被外頭傳成是有的,硬要將東方明珠的死牽扯到遺玉頭上,讓她遭人非議,李泰又怎會答應。
李世民皺眉,“非要聯把話說明白嗎,你也算是個文人,怎不知東方佑身為國子監祭酒,桃李天下,只得這麼一個獨孫女,你就是再不講情面前要做個樣子出來,堵了他們的嘴,人言可畏,倘若那些個口舌,要將你說成薄情之徒,你該當如何?”
“父皇多慮,兒臣同東方小姐是有婚約,但從來禮數周到,並未有過半絲逾越,即是一清二白,她因病早故,怎能說兒臣薄情,如此亦是汙她名聲,兒臣之見,婚事當如期為妥。”
“朕是為你打算,你不領情便罷了。”李世民出奇地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