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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可以佩服的地方。
本月的《晨報》上登過兩個奇妙的論前廣告,都是關於離婚的。其一是“武止戈啟事”,文曰:
我不願再忍受舊婚姻制度的束縛了!我對於舊社會制度沒有維持的任務;對於不合理的什麼禮教和習慣,我只知道去破壞。所以我決定於今日起與王夢真女士解除婚姻關係!
(案 此文見四月五日報上)
其二題曰《離婚》,原文如下:
因一時之氣忿貽終身之後悔可惜可惜夫妻反目兒女遭殃朋友操心家庭倒運背馳道德違迕法律各走極端是謂自誤
曹娥陳禮育決與沈慕周脫離關係此啟一月十七號
(見四月十六日報上)
這兩件離婚的內容,我們一點都不知道,不能發表意見,只就廣告看來,覺得理由說得很是離奇。武君的志向在於破壞不合理的什麼禮教和習慣,原是極好而且正當的,但在他看來,彷彿什麼禮教和習慣的巢穴只在他和王女士的婚姻關係上,只要一離婚,那目的便達到了。離婚是男女關係上一種不幸而又不得已的分裂,不能象徵禮教和習慣的破壞。我想兩性關係是世間最私的事情,自有其絕大的理由,無須再有堂皇的口實,正如結婚者不必藉口於“為天地育英才,為祖宗延血脈”一般,離婚者也不必比附於革命的事業。至於陳君的廣告尤為奇妙,正與武君的口氣相反而同樣的離奇。這種石氏“傳家寶”式的格言,一眼看去必定以為是勸止離婚的話,末尾忽然那樣的結煞,在文章上的確還欠通順,更不必說內容了。我決不像一般遺老,聽見許多離婚事件,便嘆息世道衰微,人心不古,但是見了這些文章也不免有點失望,因為我想“新文化運動”鬧了這幾年,新的青年至少應該能夠做“持之有故言之成理”的文章了,豈知還是這樣,——此外只有幾篇《驅鱷魚文》式的佈告。
但是這類文章之中,最妙的還要算那“甘肅省長委赴各省學務調查員省立第一師範學校校長楊漢公”給張東蓀君的一封信。楊君因為高文蔚君續娶先妻之妹,舊有師弟關係,便借了綱常名教的話,極力排擠他。這封信裡充滿著真正老牌的“什麼話”(原文登在四月十五日《學燈》上),便是平常最有學者態度,深以罵人為非的張君,也直斥之為“此真狗屁不通之論”,可以知道那文章的奇妙的程度了。信中佳句疊出,真是美不勝收,現在只引用一句,以供未見原文者之欣賞。楊君以為師弟本是一體,所以不能“結牝牡關係”,而引證曰,“無論何人,有對鏡自照而起邪念者乎?絕無有也,以其原為一體耳。”這真是上等絕妙好詞,恨不令金聖嘆一見,不知當如何“拍案叫絕”!本來道學家的頭腦,正如吳稚暉先生說道,(原語此處不引用了)充滿著不潔的思想,不足為奇,但這回說的更是奇怪,他似乎以為人是同蚯蚓一樣的。這種思想在變態*心理學上有一個很長很古的學名,可惜我記不起了。這種人在社會上傳播精神的病毒,很是可怕可惡,但實在也是一種不幸的病人,值得憐憫的;所以我不想對於他下什麼惡辣的判語,只把他的文章好好儲存,作成變態*患者思想的標本,拿來給少年看,時時提示警告,要他們知道:倘若他們沒有常識,尤其是性的知識與正當的人生觀,卻向不潔的舊思想裡鑽進去,便是成為變態心理的病人,像這不幸的人一樣。這也就是我在這裡介紹這一封信的微意。
臨了我要附記一句,聽說甘肅學界為了高張結婚事件,打了好幾個電報來,請求政府懲辦,而女學生尤其激烈,大有“滅此朝食”之概,並且自行要求解散以謝名教。*的回電不知怎樣說,但總之似乎沒有照準。我於是不得不非本意的讚美中國的官僚政客,因為甘肅學界的輿論與楊君的“良知”併合起來,其程度還遠在近來很受反對的教育總長的識見之下。
。。
提倡國貨的心理
1923年8月19日刊《晨報副鐫》
署名荊生
未收入自編文集
近來很流行所謂提倡國貨,但這並不是偶然的現象,卻是從傳統的“提倡國苦”的心理演化出來的。
請看他們提倡國貨的標語:
第一,比較的不要嫌本國貨與本國物件粗夯。我們很可以受點物質上的不舒適。
第二,比較的不要嫌本國貨與本國物件價大。我們很可以受點金錢上的損傷。
請再看我的(其實是中國人大家的,不過現在由我暫作代言人罷了)提倡國苦的標語:
第一,比較的不要嫌本國苦與本國壓迫的粗夯。我們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