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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最好不過!”潮音和尚哈哈笑道:“我怎麼沒有想起你這個娃娃?哈哈,你肯去那真是再好不過!”畢擎天被潮音和尚的笑聲驚醒,只見於承珠冷冷地看著自己,緩緩說道:“畢大龍頭,煩你修書一封,復台州抗倭的義軍首領,好讓他們得知,援兵就要到來。我馬上給你送到台州去。”
“這家主人不是個普通的獵戶,他還精於歧黃之術,是個醫生,家中備有紙筆,聽了於承珠的說話,立刻拿來,放在畢擎天的面前,畢擎天雙眼一掃,只見眾人的眼光,都在望著於承珠,於承珠的神色十分平靜,有一種令人肅然起敬的光輝,畢擎天禁不住心中一動,面對著這樣一個少女,既是愛慕,又是敬佩,心中想道:“好一個孤身女子,為了抗倭,竟敢身入虎狼之地,千里傳書,我是個自命為頂天立地的英雄豪傑,豈可不如她了。”這一瞬間,忽覺得自己適才的想法,想永遠留著她在自己身邊的想法,十分渺小,一抬頭,又碰著於承珠那如劍一般的眼光,好像看穿了他的肺腑,畢擎天禁不住面上一熱,慌忙低下了頭,避開於承珠的眼光,抓起狼毫,立刻在紙上疾書,不一刻就把信寫好了。
潮音和尚道:“畢老弟,你也給我寫兩封信。”畢擎天道:“寫給誰?”潮音和尚道:“一封寫給葉宗留,就說我到雁門關外請兵,叫他安心。另一封寫給長江邊上的一個舟子。”畢擎天詫道:“一個舟子?”潮音和尚道:“承珠人生地不熟,也得有人帶她去見葉宗留呀。這個舟子名叫張黑,住在靖江,是葉宗留派在長江邊上,專司聯絡之職的。你說這個小姑娘是我的師侄張丹楓的徒弟,叫他好生照顧。”
待到畢擎天把信寫好,晨曝已透進窗戶,眾人一夜未睡,只因胸中熱血沸騰,卻無絲毫倦意。於承珠將信藏好,向眾人斂身一禮,朗聲說道:“多謝畢大龍頭,多謝周寨主和師伯祖,我先走了。”畢擎天道:“你就走了麼?”於承珠道:“救人如救火,天快亮了,我不走待何?”眾人送出門來,於承珠跨上白馬,便在晨光曦微之中,揚鞭東去。畢擎天好生惋惜,但卻怎說得出口要將她留住?
照夜獅子馬日行千里,兩日之後,就到了長江邊,但見煙波浩渺,水天相接,江濤滾滾,於承珠頓覺胸襟開闊,郎聲吟道:“大江東去,浪淘盡多少英雄豪傑”。想起張士誠當年與朱元璋在長江決戰之事,心中十分感慨。
第二日到了靖江,依著住址在東門之外找到了那個舟子張黑,將潮音和尚的信交給他,張黑歡喜無限,道:“於相公,你來得正是時候。台州沿海又來了兩股新的倭寇,義軍處境更為危急,咱們的援軍雖然未到,畢大龍頭那封信等於給他們吃了定心丸,軍心一振,就不怕了。”當日張黑就備了小舟,渡於承珠過江,照夜獅子馬不便攜帶,留在張黑家中。
小舟如箭,順著江風,疾行而下,於承珠立在船頭,遙望水天相接之處,激越情懷,難以自抑,正想與張黑談論抗倭之事,忽聽得岸上有人叫道:“舟子,舟子!”
只見一個少年書生在江邊招手叫喚,張黑詐作不聞,雙槳一劃,小舟順流而下,那書生趕上兩步,氣喘吁吁地又叫道:“舟子,舟子!”於承珠道:“出門之人,該與人方便,撐回去讓他上船吧。”張黑道:“江湖險惡,咱們有事在身,假如搭了一個壞人,那豈不誤事?”於承珠笑道:“一個文弱書生,何須顧慮。”張黑見他如此說,只好停船,那書生好不容易地趕到,曳起長衫,接著張黑拋過來的槳,跳上船頭,身子搖搖晃晃,一隻腳踏了個空,幾乎跌下水去。於承珠伸手一拉,暗用勁力相試,那書生身子一傾,幾乎跌入於承珠的懷中,於承珠急忙將他扶住,那書生兀自晃了幾下,才穩得住身形,於承珠心道:“習武之人,碰著外力,必生反應,這書生看來非但不會武功,而且弱不禁風,張黑確是過慮了。”那書生汗流滿面,氣喘吁吁,掏出一張絲帕,慢條斯理地拭汗,好半天才說得出話道:“多謝了!”
於承珠請那書生到船艙坐走。拱手說道:“請間兄臺貴姓大名,渡江何事?”那書生道:“小弟姓鐵,賤號鏡心。家父有病,小弟要趕回台州探望。”於承珠心中暗笑,這書生文弱雅靜,與他姓氏可是大不相稱。說道:“那好極了,小弟也是要到台州去的。”書生道:“如此說來,渡江之後,咱們還是同路。請教兄臺高姓大名?”於承珠毫無顧慮,依實說了。說了之後,忽地心中一動,問道:“聽說台州倭寇為患,道路恐怕不甚好走哪。”那書生道:“聽說倭寇是在臺州沿海一帶肆虐,台州城還在官軍手中。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