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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擁有太陽和繁星的天空,正是我們的祖先曾經望見的,也是我們的孩子將要望見的。對於天空而言,我們既是老人,又是孩子。”坎波斯的參事賈迪在給“我”的信中寫道。賈迪無疑是坎波斯的精神領袖,他憑藉自己對人生和世界的理解建立了一個沒有貧富階級,沒有長幼尊卑,卻富於民族差異,語言差異,生活方式差異和文化差異的“地上的天國”——坎波斯。在這裡,知識是用來忘卻的。坎波斯居民從不學習書本,他們學習的是自由和真理。坎波斯村裡的“異”與此“同”恰好與我們這個存在著文明衝突、種族歧視、語言鬥爭的現實世界相反。坎波斯恰似真正的天國在大地上的倒影與投射,它是作者寄託在小說中的理想社會的生活狀態。不過,作者並沒有沉浸在這個烏托邦式的美好世界中,浪漫到忘卻現實。從朗波里奧研究所裡的人類學家們為爭權奪利而進行的爾虞我詐,到睸湖的妓女莉莉以及摘草莓的婦女兒童所遭受的摧殘和壓迫,作者痛惜地告訴我們,在我們的世界的某些角落裡,美好的生命不能活,醜陋的生命很快活。坎波斯的結局是未知的,也可以說是開放的,在新任女性領袖奧蒂的領導下,坎波斯居民走向了新的土地,新的生活。而與這個“天國”相對的現實世界中呢?“在火山爆發之前,地球上最窮困的地區在時刻潛伏的戰爭與貧乏中日漸蕭索。只有大批逃難者如同海底湧浪一般,前赴後繼地撞碎在邊境的礁石上。沒有什麼值得樂觀的事情。”而且,沒有人可以預知未來。“我們既不知何日,也不知何時”,印第安男孩拉法埃爾的這句話在全書中總共出現了四次,甚至被作為最後一章的標題,它回聲般地喊出了現世中的人們面對時間的迷茫。然而,儘管現實是殘酷的,未來是不可知的,作者依然對生活滿懷希望,因為對“天國”的信仰,因為曾經見證過它的存在。正如見識過光明的人都知道,天總會亮的。
小說中的“我”是一個穿針引線的人物,貫穿全書。書中的重要人物,如坎波斯的參事安東尼?馬爾丹(賈迪),特立獨行的印第安男孩拉法埃爾,善良得如同耶穌在世的朗波里奧的建立者唐?托馬斯?摩西,富有正義感的學者胡安?亞居斯,形形色色、醜態百出的朗波里奧的研究員,包括“我”的情人達莉婭及其前夫——激進的革命分子埃克托,都是透過“我”的眼睛來觀察的。小說中無疑包含了作者的愛憎與褒貶,但我們應當注意到,作者在人物形象的塑造方面並沒有平面化和臉譜化。從拉法埃爾?扎沙裡到唐?托馬斯,從胡安?亞居斯到安東尼?馬爾丹,甚至包括達莉婭,這些作者傾注著深情厚愛的角色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存在著這樣那樣的性格弱點,他們的命運也並非簡單的悲、喜劇。他們每個人所經歷的平淡與坎坷就像我們在真實生活中所經歷的一樣,讀來真實可親。
在這部小說中,勒克萊齊奧延續了他一貫優美的文風,充滿詩意的文筆和喜歡描繪異域風情的創作特點。小說的主體部分以墨西哥為背景,對熱帶森林、河流、火山和金字塔的描繪惟妙惟肖。透過他清新的文字,我們似乎能夠感覺到一股南美洲的熱帶氣息撲面而來。另外,本書在形式上還有一個特點,作者在某些章節中似乎有意將前一章的末尾作為下一章的題目及開頭,以此強調全書的連貫性,同時激發讀者向後閱讀的興趣,在中國讀者看來,或許頗有章回小說中“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的味道。那麼,小說究竟如何,就請各位看官各自開卷分解吧。紫嫣
二00七年十月
——紀念堂路易斯?岡薩雷斯
萬事震驚,心餘平靜:
2007年10月於首爾譯者前言(2)
風暴交錯似無情,
雨後盼得彩雲歸,一晌通明。約翰?歐文
《烏拉農?烏拉尼亞》
如同勒克萊齊奧先前的小說那樣,《烏拉尼亞》繼續不斷地述說著反抗現代社會,不懈追求自然原始生活狀態的話題。小說中的主人公對現代文明提出訴訟,與消費社會展開戰爭,透過逃離城市,穿越荒漠,踏上去往另一邊的旅行,如星星一般地自由流浪,在現實中創造出了一個想象的國度,在現代文明之外的大地上找到了一個天堂,一個理想的烏托邦。
儘管,這一過於理想的烏托邦最後還是在當今物質文明面前歸於失敗,但是,小說中的“坎波斯”是人類必不可少的夢想,因為人類不能沒有夢想。而勒克萊齊奧所做的,正是藝術地說出這一夢想。
“21世紀年度最佳外國小說”評選委員會
我創造了一個國度(1)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