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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只要看到他的臉和山上困難的居住環境,不超過第二天,立刻放棄走人。但這回似乎不同,這位小姐裝備齊全,戰鬥力十足,野外生活的技巧看起來也不錯,如果她決定要繼續在山上和他比耐力,他一點也不訝異。
第二天一早,他起床盥洗,簡單地吃過早餐,他望著屋外,帳篷的出入口依舊緊閉。
早餐後,他走到儲物間劈木材。叩叩叩的伐木聲在安靜的山林內乍然傳開,聲量並不小,但帳篷還是沒有動靜。
到了中午,日正當中,帳篷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時,他開始懷疑真的有人可以在帳篷裡睡這麼久嗎?屋前的空地雖然平坦,但大小石子不會少,何況就算夏天山上的氣溫還算涼爽,但正午的太陽直曬帳篷,久了也會悶熱的,除非她的睡袋有加氣墊和冷氣,否則不可能睡得這麼舒服……
他想到昨天落水後,她顫抖的身體和那個大噴嚏,難道——
言牧仁衝到帳蓬入口。“小姐?”
沒回應。
言牧仁立刻動手拉下帳蓬入口的拉鍊,帳蓬內讓太陽悶得沒有一點清爽的空氣,她穿著厚重的衣服,悶在睡袋裡,冒著汗、呼吸微弱,半眯的眼一見到他,便迸出了眼淚。
他連人帶睡袋抱起她,鑽出帳蓬外。在太陽底下,她臉上痛苦的表情更清楚了。
“你還清醒嗎?”
她半眯著眼,喉嚨——不,不只是喉嚨,她全身上下都像火在燒一樣。她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穿著白襯衫,有一臉的大鬍子。“我快死了,你是上帝派來的天使嗎?原來天使有留鬍子啊……不過,我沒信教,你接錯人了……”
言牧仁失笑。“不,你不會死,我也不是天使,我是你認為沒血沒淚沒良心的人。”
他將她抱進屋裡,讓她躺在他的床上,再褪去她身上的睡袋。她全身高溫,流的汗也只是不舒服的冷汗。
“我好冷……”她打著寒顫,下意識和他搶睡袋。
言牧仁拿手機撥打電話到半山腰的衛生所,那裡的駐院醫生正巧是他高中同學。
“老吳,幫忙一下,我有個同事中暑又發高燒,她現在在我家,你能過來看一下嗎?”
和吳醫生說完電話,他回頭,看她掙扎起身,差點跌下床,他衝向床邊,扶住她顫抖且搖搖欲墜的身體。“怎麼了?”
“我想吐……”
言牧仁拿了床邊的垃圾桶,讓她趴在他大腿上,拍撫著她的背。她根本沒吃什麼食物,在將昨天的晚餐吐光光後,只剩下中暑後的乾嘔。
她全身熱烘烘的,如果沒把她身上這身厚重的衣服脫掉,只會更糟。
吐完後,她全身更沒力氣,呈現半昏迷的狀態,緊閉著眼。他深吸口氣,動手脫掉她身上的毛衣、高領棉衫、羊毛衛生衣、牛仔褲,甚至包括已溼透的內衣褲,她呻吟著,難受地皺起眉頭。
言牧仁從衣櫃裡抽出自己的襯衫,迅速穿在她身上,襯衫的長度遮住她的大腿,他拉了薄被覆在她身上。
他又拿了水盆裝冷水,將毛巾浸溼了擰乾,覆在她額頭上,反覆不斷,直到吳醫生抵達家裡。這段時間,她始終昏睡著。
吳醫生一眼就看到床頭櫃上那堆衣服。
“你幫她換的?”
言牧仁臉色一冷。“這裡還有其他人嗎?”
吳醫生好好奇。他這個老同學性情一向淡漠,別說是女生了,連同性的朋友也沒幾個,在他的世界裡,只有部落的小學、部落的國中,還有山上每棵列入保護的珍貴樹種。總歸一句話,他關心的除了小孩就是樹,根本不和別人有什麼交集。現在,一個年輕漂亮的女生躺在他床上,任誰都會好奇。
“她是誰?”
“同事。”
“她是部落的老師?我沒見過她。”
“臺北公司的同事。”
“喔。她從臺北來找你玩嗎?”吳醫生快被好奇心給殺死了。
“你要不要看病?她很不舒服。”言牧仁自始至終擺著一張冷臉。
“好啦好啦,你這邊突然冒出一個女人,誰都會好奇啊。”
“省省你的好奇心。”
“呿,這是老同學的關心。”
吳醫生拿出溫度計、聽診器,開始看診。
一會兒,吳醫生專業地報告。“她有脫水的現象,不過打點滴可以解除,問題是聽她肺部的聲音,應該是原本就有感冒沒好,現在惡化成急性肺炎。”
言牧仁皺起眉頭。“要送到山下的醫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