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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跪著。

不,花帖沒跪著,她是坐著的。這麼多日下來,若真要她腰身挺直,雙膝著地,膝蓋骨早就跪爛掉了。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嚴厲地懲治她,讓她隨意得很,甚至沒有餓著她。

但此時見到她可憐兮兮地頹坐在地,頭髮被風吹亂了,那嬌弱的模樣令他心擰了起來。

“別上當了,詭計,這一定是她的詭計!她故意在做戲,用可憐的模楊來鬆懈人心並且逃脫罪行,事實上她遠比我猜測的還要聰慧許多。”單壁要求自己別心軟,花帖並非是安分之人。況且她對他十分厭惡,被他懲罰,她豈會乖乖領受?就算反將“單家堡”一軍也不無可能。直覺地,他認為是花帖放出欺奴的訊息。

一道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忽然從他身後傳來。

單壁耳尖地聽到背後有人,轉身,是洪仲管家。

“咦?少爺,您怎麼也在這裡?”洪仲管家繞進迴廊時見到單壁,嚇了一跳!還以為在正廳上演完祖孫怨懟的戲碼後,少爺會回房休息的,沒料到他卻出現在這個地方。

“你又因何而來?”單壁反問他。

洪仲忍不住望了眼前方的花帖,卻沒膽多說什麼。“沒事,我只是到處巡巡看看。”

“你不是來追查是誰對外宣稱受到欺凌的嗎?”他看出管家的心思。

“呃!”

“你有線索?”

“奴才嘛,這個嘛……這個……”他心裡是有懷疑的物件,只是不敢說。再瞄了眼前方可憐兮兮的身影,還是不敢講出口,因為他感覺得到少爺對花帖很“另眼相看”。

“我問你,主子欺負奴婢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嗎?”單壁忽然改變話鋒問他。

“當然不奇怪!”洪管家忙答道。

“所以主子欺負奴婢是天經地義的?”

“當然是天經地義的!”這才是一般富者對奴才們的態度。

“倘若主子因為欺奴而感到歉疚,那意味著主子是病了?”

“啥?誰病了?主子生病了?”洪仲管家一時間意會不過來。少爺是什麼意思?一會兒說主子欺負奴僕是天經地義的,一會兒又心生歉疚,說是生病了。那麼,究竟是誰歉疚了?少爺的意思是……

“你下去吧。”

“呃!”

“快走。”

“是!奴才告退!”不敢違逆、不敢多舌,趕緊離開。

徐風涼涼吹過,單壁的目光又轉回到花帖身上。她還是癱坐在地上,右手槌了槌腿,左手槌了槌肩膀,接著又捂著唇,打了個呵欠,完全沒感覺到他的存在。

他對她的懲罰根本是虛晃一招,否則一個該罰跪反省的人竟可以一會兒坐、一會兒睡,又跑來跑去,甚至還可以吃飯,這是哪門子的受罰方式?

他心軟到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是這般良善。

單壁走向她。

花帖打著呵欠,螓首一撇,頓時僵住,嘴巴忘記閉起,只是眨眼、再眨眼,但眼前的身影並未消失。她的主子,來了!

他是要來興師問罪的嗎?

“你要來砍我頭嗎?”花帖脫口而出,他冷厲的模樣令她做此聯想。

“我為什麼要砍你頭?”單壁反問她。

花帖一愕。不會吧,她的抱怨沒形成流言?不可能,送飯給她的香春已經跟她提過欺奴之事鬧得沸沸揚揚了,傳言應該已燒遍青山省才是。

“你做了什麼壞事?”他追問她。

“我我我……我沒有做壞事。奴婢只是覺得主子一向隨心所欲慣了,想罰我就懲罰我,從不需要理由,您做事是那樣的隨興,好比要我罰跪反省十多天以彰顯主子您的威嚴,奴才也只能承受。現下您突然出現,且面帶冷肅,奴婢當然會認為您是要來取奴婢腦袋瓜子的。”她說道。

他靜靜睇著她。

奇怪,他怎麼不吭聲了?

片刻後,單壁才開口。“經過上回的詛咒言論後,你果然啥都不怕了,也什麼話都敢說出口,所以對外釋放‘單家堡’欺奴流言者果然是你。”

“啥?”她果然太樂觀了。

“是你釋放欺奴的流言。”

“我……”

“是你沒錯吧?”他緊盯著她。

她閉上雙目,深吸口氣,回道:“對,是我沒錯。”其實決定詆譭“單家堡”時,就意味著她豁出去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一刀砍頭還乾淨利落些,她最無法忍受的反而是變成被欺侮的奴。

“你膽子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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