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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菊衣有點受不了他一身文人氣息,明明是個袖裡掌控乾坤的市儈商人,偏生得文謅謅的如同一名白面書生,讓人怎麼瞧怎麼不順眼。
羅家的教養不是三從四德、相夫教於,她們四姐妹從小背的是密密麻麻的盜訓寶典,對於中規中矩的溫吞男子不感興趣,只有道不同不相為謀,各走各的路沒有交集。
斂眉一笑,狀似謙和的楚天魂舉杯一敬,“姑娘若不嫌棄,何不喚我一聲楚二哥。”
“即使我是偷了你們銀兩的竊兒?”楚二哥?他倒真生冷不忌,一聲二哥就想探她的底。
她可不是竹衣那個蠢蛋,人家隨便唬弄兩句就信以為真,義兄義弟相交滿天下,不取代價地義助竊物。
“我知道並非你所為,而是一名七、八歲大的小乞兒。”他不會隨意汙小�耍�凰�劭吹煤芮宄��
“也許是出自我授意呢!手腳下乾淨的小乞兒通常有人在後頭撐腰。”看他一臉冷靜,她冷不防想起生性屬狐的。
雖然他們的表情不盡相同,但那種令人心底發毛的感覺還真熟悉,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別人都是他手指下玩弄的小蟲。
“但不是你,真正的幕後主使者不會以一副施恩的嘴臉走近失主,反而會拿著那筆銀兩大肆揮霍。”
或許她別有目的而來,卻非小乞兒的頭頭,她身上沒有混跡低下階層的氣味。
“施恩的嘴臉?”有嗎?
羅菊衣摸摸相伴她十六年的柔嫩臉皮,不覺流露出得意揚揚的神采,她只是剛好走進和他們相同的茶樓,並非刻意尾隨而至暴露身份。
以一個手法高超的賊來說,她很少有機會在大白天出現於人群中,與尋常人無異地逛起大街,買些姑娘家的胭脂水粉。
以往她只能在入夜之後出沒,飛上人家的屋頂掀瓦翻礫,黑裡去、暗裡來,偷偷摸摸的見不得人,最怕十五月圓之夜不好下手。
她承認是有些不懷好意想讓他們難堪,故意拿出被竊銀袋裡的銀兩打賞賣唱的姑娘,用意在於取笑他們的掉以輕心。
唯一的失算是她沒料到那個冷麵的傢伙那麼厲害,一出劍快如閃電,差點摘了她的項上人頭,害她身首分離回姥姥家吃香燭。
“瞧你現在的模樣就像吃錯糕餅的小花貓,一臉錯愕和不解。”不知錯在何處。
楚天魂意味深遠的噙笑,凝眸注視不怎麼服氣的小臉,心裡浮起想嬌寵她的念頭,渾然忘卻身體所帶來的一連串病痛。
那是胎裡帶來的殘疾,使他不能動刀習武,體力糟得讓雙親一度以為養不活,幾番折騰才勉強保有一息尚存獲高人授助。
“你說我像小花貓?!”她哪裡像貓來著?大姐才是四姐妹中有爪子的那一位。
他又笑了,“兩腮一鼓,氣呼呼的表情更像一隻取寵的小貓。”
黏人又愛撒嬌,卻不許人搔弄它的毛髮,溫馴的外表下有著愛玩的任性。
“你,姓楚的,你存心要惹我發火嗎?”下一次她會光臨柳月山莊,偷光他的家產。
“心平氣自和,姑娘的火氣太大容易傷肝,在下……楚二哥倒有幾帖良方治治你的心疾。”她的缺點是疑心病太重和不輕易信任人。
不過這也算是好事一樁,起碼她能預先提防不軌之徒,躲過不必要的災劫。
“你……”哼!不氣、不氣,氣了就中了他的詭計。“心機真重。”
“咦,你說了什麼?”他似乎聽見什麼心很重之類的自言自語。
羅菊衣佯笑的拈起蓮花指輕點穴心。“我是說楚二哥太過憂慮了,小妹的身子骨向來康泰,小病不生、大病不長,絕對活得比你久。”
“那倒是,看得出來。”膚白勝雪,兩頰桃紅像掐得出水來,似不曾有過波折的活得開懷。
他羨慕她有顆如鳥兒一般輕盈的心,無拘無束地瀟灑來去,不須揹負沉痾和責任。
什麼看得出來?這是一種諷刺嗎?她不豫的嘟起嘴。“我也看得出來你走不到柳月山莊,遲早客死異鄉無人收殮。”
她話一說完,忠心護主的游龍又準備抽劍以待,烈性的西鳳則怒目橫視按著腰間軟鞭,隨時等著纏上她那不知死活的頸項。
“呵……嗝!咳咳……承蒙……關、心……”笑岔了氣的楚天魂猛然一咳,臉色發白地連連揮手要隨從不必驚慌失措。
“你沒事吧?二少爺。”即使主子揚手一阻,冷臉蒙上憂色的游龍仍上前一探。
“沒事、沒事,不用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