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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很久的嫣潤粉色:“璧兒,我並不是你的親哥哥。”
傍晚下了場驟雨,夕陽帶著滿身水氣落山,雲霞在天空中翻滾出濃烈的色彩,紫紅、橙黃、亮藍……絢麗妖嬈,看久了,刺得眼睛生疼。沉璧坐在花廳一動不動,到了用晚膳的時間,當值婢女前來催了幾次,都被她漠然空洞的眼神給嚇了回去。
不知過了多久,夕陽消失不見,花裡胡哨的雲彩也漸漸變得柔和,沉璧終於疲倦的閉上眼。千百年前和千百年後的天空其實並沒有太大區別,只是再怎麼仰望,也等不來那一年敲著飯盆從樓下經過的男孩。
沉璧一直是個樂天主義者,事情每發展到一個她覺得很無奈的地步,她就會安慰自己最糟糕也不過如此了,而實際上,樂天並不是時刻都有用的。
她以前就從沉非透露的隻字片語中隱約猜到她和懷瑜的上一輩有過結,但她並沒有太放在心上,畢竟再大的恩怨也該有化解的一天,亡者在天之靈既已超脫,自然不會希望仇恨無休無止的延續,時間有沖淡一切的力量。然而,沉非卻告訴她,她的父親還活在世上,相承的血脈,要用什麼來割斷?
她張開左手,一枚紫玉環佩從掌心垂落,古樸沉重的質感,通透的玉身嵌著一絲極淡的硃紅,若有若無。或許,是母親的血染下的痕跡。又或許,是那個無緣得見的親哥哥。他們的死,換來了她的生。
權位真有那麼重要嗎?重要到可以漠視血濃於水的生命?這一世,她原本該有個多麼幸福的家。她無法想象,那個道貌岸然的男子是怎樣殘忍而快意的導演著一場又一場毀滅。
原來,他一直都想殺了她。殺了她,殺了沉非,殺了最後一個妨礙他的人,
而他,卻是懷瑜的父親,生父,或是養父,恩情並無兩樣。
她甚至不敢猜想懷瑜是否早就知道真相。醜陋的千瘡百孔的真相,在心與心之間築起藩籬,信任在猜忌面前,永遠是那麼的不堪一擊。正如沉非所說,巫峽之戰,慕容軒如果同意簽下降書,結局就一定比浴血突圍來得好嗎?她與懷瑜的誓約,賭的不過是他對她的一顆心。如果摻有雜質,那便什麼都沒有了。
接下來,她是眼睜睜的看著父親走上與母親一樣的路,還是提醒父親先下手為強?
還有沉非,沉非……她怔怔的撫著自己的唇,忍了好久的淚終於潸然而下。
他默默的為自己擋了太久的風雨,她卻拼命的只想掙脫出他的庇護,到頭來,沒有他的世界,她又該何去何從?
“郡主從昨晚到現在都未進食。再這樣下去,奴婢們只好去請皇上做主了。”
“皇上還沒下早朝。”沉璧嘆了口氣:“我是不是可以再多躺一會?”
“郡主……”
“行了,都退下吧,我真的不餓。”
吹了一夜冷風,混沌不堪的意識仍然理不出頭緒。麻木的感覺蔓延全身,沉璧全恨不得一覺睡死過去才好。
可是睡不著。空蕩蕩的腦海,閉上眼就看見懷瑜的臉,伸出手,總也碰觸不到。
一遍又一遍,忽然就很絕望。她知道是自己沒有勇氣面對。
遠處傳來幽幽洞簫聲,如泣如訴。
她安靜聆聽,心絃漸漸為之顫動。
竟是那首熟悉的《滾滾紅塵》。
晚雪公子名簫一曲動天下,曾為了一個女人執意封簫。認真算起來,這是她第二次聽見他吹簫。朦朧中,彷彿回到相逢時的杏雨江南,又彷彿還留在槐花滿地的黃昏校園,有些人,有些事,終此一生,明淨如初。
不知不覺中,她赤足走到琴臺前,席地而坐。記憶深處的音符從心底流向指尖,紅塵絕戀,兩生花遙遙綻放。
琴簫纏綿,婉轉的,悠揚的,融化天地,融化河川,融化心門外的彷徨。
“郡主好興致,臥病在床還有閒情撫箏?”
姚若蘭險些被驟然響起的樂音氣炸了肺,饒是她涵養再好,也微微漲紅了臉。她前幾次來找沉璧,均被當值婢女告知郡主剛躺下休息,不便接待來客。這一次,她正準備耐著性子多等等,冷不防聽見懷瑜的簫聲,再然後,就是沉璧的琴聲。
琴簫相和,渾然一體。
她冷著臉,不顧阻攔,幾步衝進內室。
一爐薰香,一方琴臺。窗戶半敞著,斜伸進幾枝海棠,豔華濃彩,襯得滿室彤色。
窗下,如雪白衣蜿蜒地面,如雲黑髮流瀉肩頭,女孩專注的低頭撫箏,衣袖沿著起落的纖纖皓腕滑至手肘,露出一截蓮藕般的玉臂。她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