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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青呆住了。
那人接著道:“咱們的錢也在裡頭呢。四十塊一天開出來,製片主任扣十塊,咱們跟製片一人再扣五塊,剩下的二十才是他們的錢;那幾個一天八十的,你扣十塊下來,給他們四十……這是規矩,鐵規矩,懂不懂?你呀,聽老哥哥我的話,咱們這就是有良心的了。有的群頭,一天只給他們十五塊,十塊的都有!你要是想多賺哪,剛才他不說了嗎,要不你扣十塊也行!”
易青道:“不行!我就不服這個不公道,我找製片主任說去!”
幾個群頭一邊點錢,一邊訕訕的笑著,象看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看著易青。
那人笑道:“那你就去吧!當心明天全組被趕出去,這行最恨的就是破壞規矩的人了。你以為你還是電影學院的高才生啊?兄弟,你就是一個小群頭兒,帶著一幫泥腿子的群頭兒,擱工地裡你就是一包工的。人家制片主任見你?”
幾個群頭哈哈大笑,拍拍手散了。
易青又氣又憋悶,呆呆的叉著腰站在原地,好半天,他才深吸口氣,忿忿的走了。
回到宿地,他們住的是基地的招待所,群頭兩個人一間,群眾演員六個人一間,通炕。
易青進了群眾演員的房間,把錢分給他們,讓他們四個人分一張一百的。
這些憨厚的漢子拿著紅彤彤的一百塊,興高采烈。
易青又到女群眾演員那邊,把錢也分了,農村女人珍而重之的把錢交個年紀大的信得過的大姐,大姐小心翼翼的把錢拿個手帕包了放進貼身的地方,用手壓了又壓。
易青想起剛才製片和群頭的話,再看看這些樸實的人,心裡一陣不舒服,他這性格,看不得這個。
易青剛走到走廊上,叫一群群眾演員給攔住了,領頭的道:“易頭兒,咱今天這錢不對啊!”
易青嘆了口氣道:“拿回來就是這麼多,全給你們大家了,他們說……”
“這不對!”為首的一個老漢一聽就急了,大聲道:“易頭兒,你咋能都給俺們咧?這裡頭有你的錢不是!俺們怎麼好都拿走咧,給多咧給多咧,這事鬧得!鄉親們,快把易頭那份給勻出來!”
後面連聲應著,裡面一個漢子從大家手上拿過三張一百的,塞在易青手上,熱乎乎的。
老漢道:“易頭兒,按人頭算,一個人扣五塊,我們知道規矩。一共該是240塊,還有六十塊給你買個小酒,只是俺們個意思。你是好人,心裡頭裝著俺們,俺們知道。錢少你莫嫌棄哈,莫嫌棄……”
易青待要想不要,看著他們一個真誠的樣子,心裡一酸,點頭道:“大家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更累的戲要拍。”
易青回到自己的房間,只聽見樓下嘩啦啦一聲響。那是基地在搞基建,整車磚卸在樓下的空地上,旁邊一臺水泥攪拌機隆隆作響,看來要搞到半夜。
樓下暴土揚塵的,易青趕緊上去把窗戶關了。同屋的群頭罵道:“操,也就是讓群眾演員住這種破地方,旁邊就是工地,今晚上是別想睡了。咱們也是倒黴,帶著這幫死農民,跟著受罪!”
易青沒理他,剛才晚飯沒吃飽,他想去基地的小賣店買點泡麵、火腿腸什麼的。
易青下樓到店裡買了東西,拎個塑膠袋往回走,回來的時候半道上看見一群女群眾演員,大嬸大媽的跟著下午打人的那個道具師正往這裡走。
一行人走到空地上,幾個道具助理推過來幾輛推車,把車上一些大塊泡沫方的圓的,還有些刨花卸了一地;最後提下來兩桶道具漆。
易青沒見過劇組做道具,好奇的停了下來,站在一邊看。
道具師拿過一塊大泡沫,提過一桶漆來,用刷子蘸了塗在泡沫上,一邊塗一邊說:“看清楚了,漆要均勻,塗得要細,邊邊坎坎的都要塗到了,不能漏一塊!”
他塗得特別熟練,轉眼一塊泡沫塗完了,一看,象是一塊大石頭。看來過兩天會有場攻城之類的戲,要做些擂石滾木之類的道具。
道具師拍拍手,接過助理遞過來的一塊溼毛巾,擦了擦,道:“看到了沒有?照著這個塗,把這些都給我塗完了!還有這些刨花兒,拿灰布裹成小圓球,然後也刷上漆就行。”
看來這些小圓球就是電視上投石車用的彈藥了。也用泡沫做怕輕飄飄的投石車投不出去。
幾個農村女人上前提過漆桶來,道具助理把刷子和其他東西灰布什麼的發給她們。她們就在昏暗的路燈下幹了起來。
道具師和幾個道具助理站在一邊,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