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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棹分bō,輕橈泛làng。舟敢堂油漆彩,舟皇板滿平倉。船頭上鐵纜盤窩,船後邊舵樓明亮。雖然是一葦之航,也不亞泛湖浮海。縱無錦纜牙檣,實有松樁桂楫。固不如萬里神舟,真可渡一河之隔。往來只在兩崖邊,出入不離渡口。
那船兒須臾頂岸,有梢子叫雲:“過河的,這裡去。”三藏縱馬近前看處,那梢子怎生模樣——
頭裹錦絨帕,足踏皂絲鞋。身穿百納綿襠襖,腰束千針裙布衫。手腕皮粗筋力硬,眼huā眉皺面容衰。聲音嬌細如鶯囀,近觀乃是老裙釵。
行者近於船邊道:“你是擺渡的?”那fù人道:“是。”行者道:“梢公如何不在,卻著梢婆撐船?”fù人微笑不答,用手拖上跳板。沙和尚將行李挑上去,行者扶著師父上跳,然後順過船來,八戒牽上白馬,收了跳板。那fù人撐開船,搖動槳,頃刻間過了河。
身登西岸,長老教沙僧解開包,取幾文錢鈔與他。fù人更不爭多寡,將纜拴在傍水的樁上,笑嘻嘻徑入莊屋裡去了。三藏見那水清,一時口渴,便著八戒:“取缽盂,舀些水來我吃。”那呆子道:“我也正要些兒吃哩。”即取缽盂,舀了一缽,遞與師父。師父吃了有一少半,還剩了多半,呆子接來,一氣飲幹,卻伏shì三藏上馬。師徒們找路西行,不上半個時辰,那長老在馬上呻yín道:“腹痛”八戒隨後道:“我也有些腹痛。”沙僧道:“想是吃冷水了?”說未畢,師父聲喚道:“疼的緊”八戒也道:“疼得緊”他兩個疼痛難禁,漸漸肚子大了。用手mō時,似有血團ròu塊,不住的骨冗骨冗luàn動。三藏正不穩便,忽然見那路旁有一村舍,樹梢頭挑著兩個草把。行者道:“師父,好了,那廂是個賣酒的人家。我們且去化他些熱湯與你吃,就問可有賣藥的,討貼藥,與你治治腹痛。”三藏聞言甚喜,卻打白馬,不一時,到了村舍門口下馬。但只見那門兒外有一個老婆婆,端坐在草墩上績麻。行者上前,打個問訊道:“婆婆,貧僧是東土大唐來的,我師父乃唐朝御弟。因為過河吃了河水,覺肚腹疼痛。”那婆婆喜哈哈的道:“你們在那邊河裡吃水來?”行者道:“是在此東邊清水河吃的。”那婆婆欣欣的笑道:“好耍子,好耍子你都進來,我與你說。”
行者即攙唐僧,沙僧即扶八戒,兩人聲聲喚喚,腆著肚子,一個個只疼得面黃眉皺,入草舍坐下,行者只叫:“婆婆,是必燒些熱湯與我師父,我們謝你。”那婆婆且不燒湯,笑唏唏跑走後邊叫道:“你們來看,你們來看”那裡面,蹼襜蹼踏的,又走出兩三個半老不老的fù人,都來望著唐僧灑笑。行者大怒,喝了一聲,把牙一嗟,唬得那一家子槁槁,往後就走。行者上前,扯住那老婆子道:“快早燒湯,我饒了你”那婆子戰兢兢的道:“爺爺呀,我燒湯也不濟事,也治不得他兩個肚疼。你放了我,等我說。”行者放了他,他說:“我這裡乃是西梁女國。我們這一國盡是女人,更無男子,故此見了你們歡喜。你師父吃的那水不好了,那條河喚做子母河,我那國王城外,還有一座迎陽館驛,驛門外有一個照胎泉。我這裡人,但得年登二十歲以上,方敢去吃那河裡水。吃水之後,便覺腹痛有胎。至三日之後,到那迎陽館照胎水邊照去。若照得有了雙影,便就降生孩兒。你師吃了子母河水,以此成了胎氣,也不日要生孩子,熱湯怎麼治得?”
三藏聞言,大驚失sè道:“徒弟啊似此怎了?”八戒扭腰撒胯的哼道:“爺爺呀要生孩子,我們卻是男身那裡開得產門?如何脫得出來。”行者笑道:“人云,瓜熟自落,若到那個時節,一定從脅下裂個窟窿,鑽出來也。”八戒見說,戰兢兢忍不得疼痛道:“罷了罷了,死了死了”沙僧笑道:“二哥,莫扭莫扭只怕錯了養兒腸,nòng做個胎前病。”那呆子越發慌了,眼中噙淚。扯著行者道:“哥哥你問這婆婆,看那裡有手輕的穩婆,預先尋下幾個,這半會一陣陣的動dàng得緊,想是摧陣疼。快了,快了”沙僧又笑道:“二哥,既摧陣疼,不要扭動,只恐擠破漿泡耳。”三藏哼著道:“婆婆啊,你這裡可有醫家?教我徒弟去買一貼墮胎藥吃了,打下胎來罷。”那婆子道:“就有藥也不濟事。只是我們這正南街上有一座解陽山,山中有一個破兒洞,洞裡有一眼落胎泉。須得那井裡水吃一口,方才解了胎氣。卻如今取不得水了,向年來了一個道人,稱名如意真仙,把那破兒洞改作聚仙庵,護住落胎泉水,不肯善賜與人。但yù求水者,須要huā紅表禮,羊酒果盤,志誠奉獻,只拜求得他一碗兒水哩。你們這行腳僧,怎麼得許多錢財買辦?但只可挨命,待時而生產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