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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後,我竟意外地收到了他的一個喜貼。送喜貼時他說,這物件比他小七八歲,是一個商場的營業員,長得真像林黛玉。當然,之所以能找到意中人,還得感謝我。因為那女孩非常喜歡文學,而且看過我發的他的作品,是因為愛才才喜歡他的。再一年後他生了一個兒子,並且自己還考上了大學本科函授。有一天我收到他的一封來信,拆開來一看,竟然厚達二十四頁,寫的竟是讀我的隨筆雜文集《無稽的詩話》的體會。那書是他從別人那裡借到的。用他的話說,吃飯上廁所睡覺都在讀,邊讀邊寫。他還在每一段的後面記著閱讀的時間,有許多竟是凌晨三四點,甚至連老婆因此罵他的話都記了下來。這真讓我感動不已。又隔了一星期,他又寄來一封二十一頁的信,還是讀《無稽的詩話》的體會。簡單對我崇拜至極,美言用了不知多少呢!最後,他說我的書不僅給了他知識,也給了他從事文學創作的動力,他一定會在不太久的將來,寫出一部鉅著來。
我問過他單位的人,說他現在工作乾得很好,領導很是欣賞。
作者題外話:我還沒把他的稿子看完,小曲就急不可待地央求道:“徐老師,你一定要發我這篇,我要靠它找老婆呢!”看我沒有什麼反應,他又加了一句:“小曲是個好男孩!”這最後一句,倒引得我哈哈大笑起來。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叔侄情
母親來電話,說山東老家的景祥哥來了。
景祥哥是我本家哥,說是哥,其實比我父親還大一歲呢,今年88歲了。從我記事時起,他一年中,總要來看我們幾次。山東老家離我們這兒有一百多里路,六十年代,他是步行,七八十年代,他騎腳踏車,九十年代,坐上了汽車。這次來,由兒子陪伴,花了一百五十元租了輛面的來的。
我到家時,他們叔侄倆正用標準的山東話嘮家常呢!不過兩人交流很困難,父親聽力很好,說話聲音低而慢。景祥哥聽力不行了,說話聲音卻非常宏亮。所以,景祥哥說的多,父親多是笑著點頭。
“你還記得咱推鹽嗎?你那時可不行,賴在柿子樹下不走了,直喊要累死了,不走不行啊,天都快黑了,前不著村,後不搭店的,我是硬推著你上的路。”景祥說起當年的推鹽,很自豪。
父親三歲時死了母親,從小就幫人打短工,再大一點,就和村裡的小青年們到海邊推鹽來賣。父親瘦弱,景祥哥雖然只比他大一歲,但身板子好,推鹽時總伴在我父親的旁邊,說說笑笑,時而助他一臂之力。
“我推不過你!”父親笑著回應。
“你還記得剛解放時,你在徐州軍分割槽,我去看你嗎?你當時還給了我一雙軍用膠鞋,我到現在包存著呢!這次來,我又翻了出來,試著想穿上,穿不上了。想想還是不穿了,半新不舊的,穿一次恐怕就穿壞了,還是放在箱子裡吧!”
聽景祥哥說,五六十年前父親給他的軍用膠鞋還儲存完好到現在,我們都驚呼起來。能把一雙鞋子儲存這麼多年已夠讓人驚歎的了,而儲存這雙鞋子所蘊含著的親情友情,又是多麼的深厚啊!
“你那布鞋都透腳趾子了。當時讓你出來,你不出來,你要是當年跟部隊南下就好了。”
這叔侄倆,抗戰時都參加了縣裡的武工大隊,父親成了景祥哥的領導。解放戰爭時,整編成正規軍,父親隨部隊參加淮海戰役,景祥哥卻捨不得家,留在了地方,後來當了區管委會的書記。還有一位景春哥,倒是和父親一起參加解放軍正規部隊南下,解放後分到邳縣兵役局任科長,他從老家趕往邳縣的路上,想家心切,竟然半路回去了,當了一輩子的農民。父親多次提起這次,都唏噓不已,為他抱虧。
“中午上食堂吃飯,你吃一個花捲,卻讓我吃三個,你說你平時吃的好,飯量小。怎麼一當了軍官,就不行了呢?”
“那是軍官食堂,飯是定量的,一人最多就是四個花捲。”
“啊?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你真是飯量小,還笑話你呢!那白麵花捲真好吃。”
中午吃飯時,叔侄倆鄰座,父親還是吃的少,但每上一道菜,他都要抖著手,給景祥哥夾上一筷子,景祥哥總是很受用地香噴噴吃上一口。這時,才感到比父親年長一歲的景祥真是父親的晚輩。
分別時,父親老淚縱橫,景祥哥卻哈哈笑著,朗聲說道:“明年這時候,我再來看你!”
2008年12月28日星期日11時51分
注:景祥哥每一次來,都令我們全家感動,這次聽他和父親懷舊,感動中也不止一次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