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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慧洗了澡,仰面躺在床上向上看,這個房間的天棚上畫的是《哈桑尋妻》。《一千零一夜 》裡的這個男人為了找到自己的妻子,歷盡萬水千山,那畫工精細而顏色豔麗,比寺廟裡的壁畫不差分毫,床幔是一種她不認識的絨布,柔軟且沉甸甸的,交織著金色的絲線,她抱著枕頭嗅了嗅味道,裡面早已經滲透了百合花的味道,窗子外面是夜色中的燈塔和大海,浴室裡傳出水聲,那是丹尼海格在淋浴,她摸了摸自己剛剛洗過的溼漉漉的頭髮,這裡不是游擊隊那邊關押她的小屋子,這裡也不是昨天晚上住的那個簡易的小旅館,這裡是昂貴而精緻的五星級酒店,這裡有二十四小時的熱水。
慧慧埋在被子裡,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她看見自己從那輛火車上下來,拎著行李,回到一個熟悉的房間。
一樣的豪華而溫存。
那個男人在她身邊,輕輕撫摸她的後背。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睜開眼睛,水聲沒有了,床頭燈奶黃色的光暈打在白色的枕頭上,她仍然趴著,但是嗅到了他的薄荷味道,他也在這張床上,就在她的旁邊。
她轉過身去,背朝著他,輕輕地問:“咱們兩個又偷又騙,算是歹徒了吧?”
他說:“就算咱們是歹徒,也是經典的歹徒,《雌雄大盜》裡的邦妮和克萊德。”
慧慧說:“有件事情我想不明白。”
“什麼事情?”
“你為什麼要拍那個人的照片?你認識他嗎?我們是去搶錢,又不是要勒索,你照相干什麼?”
身後的丹尼海格沒回答,過了半天方說:“對的對啊,不過電影裡都是那麼演的,可能我下意識想要有點兒戲劇性和儀式感。”
“噢噢,你說什麼?那個詞是什麼?”她豎著耳朵聽。
“Ceremonieux。”他說。
她笑起來,“明白了。”
舒服的溫度和怡人的氣味讓人像飲了酒一般有些醉意,慧慧笑著笑著就止不住了,捂著嘴巴,咯咯地,沒完沒了。
丹尼海格在後面問:“什麼東西這麼好笑?”
“我多傻啊。”慧慧說。
“又怎麼了?”
“你看,我們賣蝦才賺了那麼一點兒錢,但你隨便找個地方打個長途電話去法國,讓他們弄點錢來,我們不就坐飛機回去了嗎?還用得著我在手指上拴著繩子扮妓女?還用得著你又揍人又照相的忙一大通?”她說著說著,從床上半坐起來,回身看著他,眼睛唇邊都是笑,嗔怪道,“好啊,我傻就算了,你怎麼也沒想起來啊?咱倆還鋌而走險。”
丹尼海格沒有笑,他躺在床上,伸手撫摸她的頭髮,“我想起來了,賣出第一斤海蝦的時候我就想起來了,只不過,”他的手沿著她的頭髮滑到手臂上,輕輕地撫摸著,“只不過,我想要多跟你待一會兒,我想知道,我們還能做什麼。”
她看著他,看著他的頭髮和藍眼睛,看著他稜角分明的嘴唇和下頷,覺得自己的心輕飄飄的,有點兒膨脹有點兒糊塗,這裡不是法國,這裡沒有他的財富和情人們,這裡也沒有他跟她的過往,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只在此時。
她的笑容漸漸收斂,慢慢傾身下去,親吻他的嘴唇,一點點一點點地品嚐,體會,那是她曾經多麼熟悉的味道和觸感,那是她無數次午夜夢迴時想念的內容和哭泣的理由,那是她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情人。
從來,從來沒有別人。
丹尼抱著她的肩膀,燒一翻身,把她壓在下面,藉著燈光,仔細地看著她,用手撫摸她的額頭,眼瞼,臉頰,耳垂,最後按在她的下巴上的小渦上,說:“博斯普魯斯海峽。”
她笑起來。
他也笑起來。
笑是笑,過往忽然浮起來,心裡那麼酸。
丹尼把她的有耳邊的頭髮稍稍向後按,她躲了一下,他說:“請讓我看看。”
慧慧沒有再閃躲,他撥開那兒的幾縷髮絲,然後看見那長長的一道暗紅色的傷口。
他的手指拂過那道傷口,眼裡漸漸凝結了淚水,慢慢地慢慢地對她說:“都怪我,真抱歉。”
他是應該說抱歉的,他早就應該說抱歉的。
這一句抱歉遲到了三年,可還是由丹尼海格說出來了。
她以為一輩子也不會聽到。
但他還是說出來了。
那一刻她忽然覺得幾年來如同巨石一樣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