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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神來,躬身退至大殿一旁,施禮道:“皇上。”
燕奚儂微微點頭,舉步便向殿階走去,似是不忍多聽身後傳來的隱隱哀泣聲。明黃衣袍閃過,罄冉微微蹙眉,咬唇片刻,緊跟一步,撩袍跪下。
“皇上留步,臣有事稟奏。”
燕奚痕一驚,以為她是欲勸阻旌帝收回成命。他心知皇兄現在心思煩躁,再加上此事皇兄有皇兄的難處,已是鐵板釘釘不可更改。他生恐罄冉惹怒了旌帝,忙踏前一步,沉聲道。
“易青,皇上今日也累了,有什麼話明日再說。”
罄冉卻不望他,再次俯首,揚聲道:“臣有言進諫,請皇上恩准。”
燕奚儂身影一頓,眉宇緊蹙,半響似是嘆了口氣,卻不回頭,只側身對身旁高全低聲幾句,便大步下了臺階。
高全忙回身,急聲道:“易大人,皇上令你在鍾毓殿候著。”
他說罷,匆匆下了臺階,服飾燕奚儂登上龍攆,一行人緩緩而去。罄冉這才起身,迎上燕奚痕不認同的目光,淡淡一笑。
燕奚痕微微皺眉,沉聲道:“皇兄已經拿定主意,你……”
罄冉搖頭,打斷他:“不是為公主的事,王爺放心。”
燕奚痕一愣,目光落在她微紅的雙眸上,罄冉忙垂眸道:“易青告退。”
“我陪你去。”燕奚痕見她轉身欲走,蹙眉說著,上前一步。
卻在此時,太后身邊近身嬤嬤追了出來:“王爺,太后娘娘請您入殿。”
罄冉見他蹙眉,面有猶豫,忙笑著道:“王爺放心,易青不會觸怒聖顏的,易青告退。”
罄冉到達鍾毓殿時宮中早已掛起了盞盞宮燈,燈火次第燃亮,勾勒出光火深處莊穆的宮殿層層鋪展開來。晚風掠得她寬大的衣袍起起落落,而罄冉此刻的心也在這樣的晚風中沉靜了下來。
亂世爭霸,戰爭層起不窮,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她不該每日都糾結在家仇舊恨中去,這定也有違父親的意願。
罄冉的雙眸變得愈加明亮,唇角漸漸升起一抹堅定的笑容,似天光水影綻放於極高的蒼穹,清透而炫目。
她一步步邁上高階,步向鍾毓殿,對著拱手站在殿前的高全施禮一笑。
“易大人,皇上等著呢,只是皇上這兩日操勞過甚,大人可莫要擰著皇上啊。”高全上前一步,湊近罄冉,低聲道。
罄冉一愣,心知他的好意,與他對視一眼,點頭笑道:“謝公公。”
高全這才轉身開啟了殿門,罄冉躬身邁入,走至殿中,撩袍而跪:“臣易青拜見皇上。”
殿中空蕩,唯有周側幾盞風燈高高掛著,將明淨的大理石地面照的熠熠發光。殿中靜寂一片,罄冉低著頭,聽著清晰的腳步聲一點點靠近,眼前暗影一晃,燕奚儂微沉的聲音響起。
“若是為公主之事,你便不必多言了。”
罄冉微微抬頭,沉聲道:“臣不是為公主而來,臣另有要事稟奏。”
殿中片刻靜默,燕奚儂緩緩走至殿側藤椅坐下,這才道:“起來說吧。”
罄冉躬身一禮站起身來,邁步走近燕奚儂,卻再次撩袍而跪:“此次臣奉旨送公主前往青國,若是和親成功,臣懇請皇上準臣與砮王相商戰旌兩國和談事宜。”
燕奚儂雙眸大睜,撐在扶手上的手驟然用力,險些霍然而起,冷聲道:“和談?易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臣知道。”
罄冉沉聲說著,抬起頭來,蹙眉道:“皇上,自旌國建朝以來便與戰國交惡,先帝在時,出師西征,卻致受困桐城,顛沛鍾嶺,後險回旌國,卻落下戰傷,壯年而逝,這也使戰旌兩國積怨更深。陛下登基以來,雖是於民修養,然邊境不穩,連年戰亂,致使百姓苦不堪言。戰旌兩國每有交鋒,死傷遍野,兩國仇怨一代比之一代深。臣是個打過仗,混過軍營的臣子。將士們對戰國的仇恨臣知道,別的不說,單是鎮西軍中哪個兵勇家中沒有橫著幾條血淋淋的生命?哪個兵勇身上又不曾揹負著戰國人的鮮血?這些年朝堂上下更是論起戰國,群情激憤,因為先帝的緣由,沒有一個朝臣敢輕言議和,談和便意味著不忠,是叛國。臣想戰國亦然,定也是談旌國而色變的。可是皇上,這些年邊關摩擦不斷,戰旌兩國卻勝負各半,誰都不曾討到便宜,這是為何?那是仇恨的力量啊,每每有戰,兩國將士們都是卯足了勁,拼了命的打法,哪場仗不是打的異常慘烈?皇上心裡清楚,旌國如今還不是戰國的對手,戰國想要攻破旌國也是痴人說夢,兩國軍力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