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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調頭飛奔而去。可是那匹白馬方自跑出去丈許以外,她卻又突地勒住了馬韁,那麼俏皮而略似依依的回過頭來。
四隻眼睛再次的交接之下,寇英傑不知怎麼的只覺得臉上一熱。
“我還忘了問你,”她注視著他道:“你這是上哪兒去!”
寇英傑說道:“還說不一定,打算取道入關!”
“好!”姓鐵的姑娘含著淺淺的一抹笑靨,道:“也許咱們以後還會有機會見面。”把背後那頂皮帽子拉上來,象是逗樂又象是多情的,微微的擺了一下手,小蠻靴力磕馬腹。那匹神駿的白駒,馱帶著她臨別的情姿,一徑的去了。似是出弦的一支箭,卻是那般的醒目,在這即將破曉前的沉沉夜色裡,那般不著痕跡的去了。
目送著她的背影,寇英傑有一種說不出的依依感覺。他到底並非性好漁色之人,當他的眸子轉回到地上的兩具屍體時,內心卻不禁又浮起了一絲傷感,和莫名的一番悲憤。所謂“我不殺伯仁,伯仁為我而死”。在他看來,眼前這兩個人,無寧是為他而死,如果小五龍不是死在自己手裡的話,論罪降罰無論如何是輪不到他們兩個頭上來的。鐵氏兄妹與金漆座車的那個神秘人物,無異的必是武林中黑道上的一股可怕的勢力。由方才他所目睹的一切,進而推想,這鐵家一門,必然是黑道上一個極有威力的強大組織。
金漆車座內的那個文士模樣的人,必然是這個組織的魁首,足堪認定,只是這些人,忽然出現在邊遠的沙漠曠野地區,又是有什麼作為?
他雖然應該稱得上武林中人,畢竟他以往所過的日子太單純了。也許從今天開始,他已正式捲入了武林中複雜風險的漩渦裡,只是畢竟這些體驗在他目前看來,都還太陌生,太不習慣了。為了表示他內心的一些歉疚,他把尉遲田和曹金虎兩具屍體埋在了沙漠裡。
凌晨的寒意襲來,他已把這個工作做好,身上由於勞動出力的緣故,反倒感覺出暖烘烘的。陡然間天光大瀉,東方原是魚肚白色的天際,剎那間著了大片紫氣,穹蒼裡立刻彌散了強烈的晝光,他抖擻了一下精神,翻身跨上坐騎,認了一下方向,遂策馬順著這條河流一路賓士下去。他腦子裡記得在接近上都不遠的地方,有個市鎮,叫做四郎城,適在上都河所經,頗有舟商之利,那裡有一處很大的渡口。
事實上那處河渡,也是附近千里內外唯一的一處官渡。
那麼郭老人詩句中所指明的黃昏渡口,必然是指的那個地方了。不知怎麼回事,自從前天與郭老人那次邂逅之後,老人在他的記憶裡,竟然留下如此深的印象,而每一次憧憬到老人形影時,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情意,那是一種對故人的依念,竟然會安排在一個素無相往的陌生老人身上,的確是有些匪夷所思。
黑水仙忘命的一程賓士,在晌午時分,寇英傑已經遠遠看見了四郎城城廓的影子。
在長久露宿風沙的艱苦行程之後,此刻首度接觸到人煙聚集的一處象樣市鎮,內心真有說不出的喜悅!
四郎城在圍繞上都一連串的大小市鎮裡,算是很富庶的一個地方。
市鎮雖然不算大,但是尚還整齊,商業也很發達,人種很雜,居民除蒙人回人以外,多數都是由冀、晉二省移居來此的漢人,流行北方的官話,是以寇英傑策馬進得城來,首先就有一種親切的感覺。這地方,他以前來過多次。
市北有一塊招牌“九里香”,是個姓馬的回人開設的客棧,前面經營飯館,後院有兩排客房供人住宿。門面很小,長長的一間門市堂房,擺設著兩排白木案子,木案兩側放置著兩列長板凳。
原來是白色的粉牆,早已為油煙所燻黑,就在半黑不白的牆壁上,橫三豎四的貼著幾張紅紙條,昭示著幾樣酒菜的名目。
當然,這種地方要想吃什麼講究的東西,那是不可能,無非是大鍋燒烤的牛羊肉,還有一種用平底鍋烤出來的鍋餅和小米粥。能吃到這些,已經很不錯了。
寇英傑獨自個要了兩角酒,切了一斤肉,就著餅和粥吃了一個夠。
他那匹愛馬由他親自陪著一個夥計牽到了馬槽裡,這樣他才安心的在棧裡歇息了下來。
棧房裡睡的是火炕,倒是暖烘烘的。他雖然騎馬賓士了大半天,倒也不十分疲倦,黃昏前後,他獨自牽著那匹馬踱出客棧,在街口一家專門釘馬掌的鐵匠店裡,為那匹愛馬黑水仙削平指甲,釘了四塊蹄鐵,又修剪了一下馬蹄上過量的毛,整個的梳理之後,這匹黑水仙看上去可就更神駿了。
不知是誰看出了這匹馬的來頭,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