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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由於你的不合群,同學們經常欺負你,還總是罵你“帶葫蘆子”。而每當這時,你就象犯了天大的罪一樣,任人凌辱,毫無反抗之意。只有忍無可忍的時候,才會哭著大喊我的名字。
而每次讓我遇上,都會挺身而出,保護你。回家問大人,那句罵人的話是什麼意思,才稍微懂點你的軟弱與自卑。原來你的父親因為懷才不遇,即使是你母親的走近以及你即將來臨的喜悅,都無法打消他的失落和憂憤,在你還未出世時就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你是在現在這個爸家出生的,他是鐵路的領導,是出出入入車接車送有身份的人,平素待你很好,你有的我們都沒有。可是隻要他喝酒,就打罵你們母子。而這時你若是能逃出來,就象瘋了一樣翻過小牆,找我家大人救援。若是逃不出來,就會用整個生命的力量來喊我的名字。於是,我父母就去拉仗,再把你們母子領到我們家避難。等你的後爸清醒後,會跪著來接,下了一大堆決心,說了一大堆掉眼淚的話,可是下次還這樣。
好在他不總在家,也好在不是每次回來都喝酒。後來,令孩子們恐懼的醉鬼和我的名字自然而然聯絡在一起,只要誰家的小孩鬧夜不睡覺,一喊我的名字就會立杆見影。
三
日子如流水,不管你怎麼去抓緊它,都會從指縫間流走。
我們相伴了童年和少年的時光,你就象影子一樣不曾遠離,也象影子一樣不曾引起我太多的留意。一天又一天。
當理想裝滿了行囊,肩頭就越來越沉了,家也就越來越遠了。寒窗苦讀,只有燈月伴影,漸漸地你已經從我的視線裡消失了。
斗轉星移,寒暑交替,風霜洗禮了多少個四季。
四
今天,一個很滄桑的女子來看病,滿醫院打聽我,已經戰在我的面前了,還在繼續詢問。當確認後,立刻把所有的精神都聚整合眼神,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驚喜與憂傷、親近與疏遠、感恩與哀怨都交織在沉默裡。我靜靜地等待,並在記憶庫裡努力搜尋那些生命裡走過的容顏,沒有答案。她終於說話了,是個很坦率的人,說著很坦率的話:
我是胖小媳婦,雖然我們沒見過面,可我已經認識你十幾年了,也罵你十幾年了。我是從我那死鬼丈夫的日記裡、嘴裡認識你的。
我們是高中同班同學,和你是一屆的,只是沒有你們腦袋衝,考不上重點高中。死鬼當年沉穩厚誠,才氣英俊,給人一種信賴感,加之他是富家少爺,班上的許多女同學雖然不敢說出來,卻都裝在心裡了,可是沒誰能打動他。
畢業後我們倆都沒考上大學,他上班了,我回家務農。經常往她單位跑,找機會把他灌醉,徹底拿下他了,才同意和我結婚。
可是,拿到的僅僅是他的身體,那顆心從來沒屬於過我,直到他死那一天。
於是,戰爭經常爆發,而你的名字就是炸彈。過了八年,打了八年,他不善於言談,就用沉默對抗,越這樣我越承受不了,結果他越來越冷漠自閉了,我越來越瘋狂無度了,直到他患了精神病,我才意識到後悔。
他常常目光呆滯空洞地縮在角落裡,懷裡死死地抱緊裝滿日記的箱子。不認識我,不認識孩子,不認識爹孃,不認識家。整個世界都忘記了,卻單單記得你的名字。
用你的名字哄他吃飯,用你的名字騙他去精神病院。出院後時好時壞的,那個冬天剛要上凍時,走丟了。轉年開春時,屍體從蘆葦蕩裡漂出來……是我逼傻了他,是我逼死了他。
聽完她的講述,我震驚了。孩提時的記憶在悲痛的海面上洶湧。
哀嘆你短暫的人生,悲傷你坎坷的命運。感動於你單單隻記得我名字的深厚濃情。在那些寒冷恐慌孤苦的心靈旅程中,是不是每次傷害來臨的時候,都讓你去追憶童年的依賴、少年時的保護,我的名字已經不是我的代號,而是你隆冬時火爐裡的暖;風雨裡你尋覓的傘;被毆打時那及時的一聲喊;頭破血流時,安慰你的小手和小手的相牽。
而這一切都是維繫你希望和生命的安全纜,有一天,你攥不住了,你放棄了。捧著這個世界上你唯一不捨的名字走了,用她去開啟那沒有傷害的天堂之門。
方知道,我在你的歲月裡竟然是全部生命的貴重,而你在我的記憶裡卻只如影子一般的輕。甚至,很努力也想不起你的容顏。
可是啊,即使是時光倒流,我又能為你做些什麼?除了心底那份善良驅使下,對你的本能保護,我又怎麼能改變你的悲劇結局。而就是現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