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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芝道:“知道啦!”
客廳裡亂哄哄地坐著好些個人。
譚雁翎坐在上首,他旁邊是鬍子玉,還有一個矮老頭,背後背了個大斗笠,穿著怪樣的人。
另外座頭上還有三個高冠長服的年輕漢子——
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譚貴芝忽然驚覺到父親老多了,兩腮深陷下去,也顯得瘦多了。
鬍子玉也是一樣,老瘦多了,睜著一對黑黝黝的窟窿眼——敢情已經瞎了。
房子裡每一個人都在注視著她。
譚貴芝本來對於父親很不諒解的,可是此刻乍一看見他老邁的形骸,由不住心裡一陣子發酸,差一點哭了出來。
“爹——”她叫了一聲,兩行淚珠奪眶而出,順著臉直淌了下來。
譚雁翎大步走過來,拍著她的背道:“好孩子,回來就好了,回來就好……”
譚貴芝一眼看見了鬍子玉,撲過去道:“胡大叔,你的眼睛……”
“瞎啦——”鬍子玉苦笑著說,“姑娘,你……也受委屈了。”
譚貴芝呆了呆,怔在了當場。
“都是司徒火那夥子人下的手!”鬍子玉說,“這筆仇,我們一定要報!”
這時座頭上那個矮老頭,發出了火雞似的一陣子笑聲。
“這就是老譚你那位千金?嘿嘿……好!漂亮極了!”
一面說著,譚雁翎乃向女兒介紹道:“這是青海來的餘烈,餘伯伯,上前見過!”
“餘伯伯!”譚貴芝不大甘心地福了一下。
“好——好——”
餘老頭又像火雞般咯咯有聲地笑了起來。
“這是餘伯伯三位高足你也見過!”
譚貴芝又福了一下。
只見三個長衣漢子其中之一,彷彿很眼熟,那漢子正自睜著一雙大眼怒瞧著自己—
—
忽然那漢子大吼一聲,猛撲過來,一掌直向著貴芝頭上擊下來。
舉座皆大吃了一驚——
譚貴芝倏地揚起右腕,實實架住了他落下的手掌。
姓餘的矮老頭見狀即聲道:“魯赤班!你這是幹什麼?”
那漢子也擅漢語,“魯赤班”是他青海上稱的名字。
這時只見他怒聲道:“這個女人就是早晨點我穴道的人,我非跟她拼命不可!”
譚貴芝忽然想起來早上劫馬傷人之事,原來被自己定穴手法所傷的那個人,竟會是他,一時間臉上覺得怪不自在的。
餘烈怒聲叱斥道:“胡說,這是譚家千金,你不要胡說八道!”
那個叫“魯赤班”的又看了一旁的譚雁翎一眼,自己大概也有些拿不準,將信又疑地憤憤退開身子。
譚貴芝心裡內愧,可是當著父親以及各人面前,卻也不便承認。
譚雁翎奇怪地說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餘烈嘻嘻一笑道:“老哥是這麼回事,小徒今晨騎馬回來,途經冰河附近,為一女寇奪了馬匹,還用重手法點了他的穴道,如非後來是我路過冰河,只怕一條性命早就完了。”
“有這種事?”
譚雁翎眼睛轉向女兒,譚貴芝只得裝糊塗到底,悶不吭聲。
餘烈哈哈笑道:“當然不會是令千金做的事,坐!坐……我們還是談正經事要緊!”
說著目注譚貴芝,道:“老夫本來預備動身去救姑娘和嫂夫人,現在你們相繼回來了,那就太好了!”
譚雁翎點點頭道:“想不到那位桑先生竟然是一位埋名隱姓的奇人……這一次若非他搭救,你和你娘只怕……”
一旁的鬍子玉道:“那位桑先生可回來了?”
譚貴芝搖搖頭:“不知道……”
鬍子玉冷冷地道:“東翁,受人點水之恩,當報人以湧泉,這位桑先生的大恩不可不報!”
他在說這幾句話時,臉上閃爍著陰晴不定的神色,頗有弦外之音的意味。
譚雁翎微一點頭,說道:“我知道!我知道!”
說到這裡,他轉看餘烈道:“餘兄,司徒火等栽了這個筋斗,我看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日內就會大舉來犯,老兄卻要多留點意呢!”
餘烈一聲怪笑,道:“那是再好也不過,我的方天戟也該發發利市了。”
譚雁翎皺了一下眉道:“話雖如此,司徒火這個人我很清楚,這個人不可輕視,老兄也不可過於輕敵。”
餘烈咯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