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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應物答應道:“洪兄教導的是,我記住了。”
三人正要找地方吃飯喝酒。突然看到前面道口閃過一個風塵僕僕的人,揹著布包。一邊飛奔,一邊大喊著“捷報!捷報!”
捷報?項成賢最先反應過來,將扇子在手裡狠狠一拍,饒有興趣的說:“上個月十五日是京城會試日子,算算時間,現在會試錄也該傳到了!”
會試乃是鄉試、會試、殿試科舉大三關中的第二關,也是整個科舉制度最核心的一關。
中了會試,就等於考中進士,取得最高等級的功名。後面的殿試只是決定進士名次而已。
洪松也來了精神,“不知道我縣今次能中幾人,方前輩是否在榜上?”
方應物聞言暗暗苦笑,他心情一直很矛盾,是否希望父親中進士這個問題,讓他很糾結。不是開玩笑,現在這個官場風氣,並不適合父親這樣看似迂闊耿直的人。
在這種矛盾心情之下,他便刻意淡忘了此事。但結果揭曉的這天終於還是要到來的。
項成賢指著遠處道:“急遞鋪的鋪兵必然先去縣衙報信了,我們尾隨去看結果。”
“同去!”洪松當先向縣衙方向走去,項成賢和方應物連忙跟上。
縣城不大,道路不遠。三人片刻後就來到了縣衙外面,此時這裡已經聚集了一群閒人,指指點點的看熱鬧。
雖然最近半年。從縣試道試到鄉試,再到如今會試。放榜放的似乎比較頻繁,但人們仍然樂此不疲的前來圍觀。已經有人為這次淳安縣能考中幾個進士而辯論起來了。
不多時。縣衙大門洞開,看到裡面有雜役敲鑼,小吏捧著大紅紙。
當大紅紙貼在了照壁上時,圍觀百姓蜂擁上前去看名字。但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大紅紙上除去成化十四年戊戌科會試這些沒用的字眼外,只有斗大的三個字——方清之。
許多人幾乎齊齊發出了一聲“咦”的聲音,方解元中進士不奇怪,但淳安縣只有他一個獨苗中,這才叫奇怪!
這幾十年淳安縣科舉事業漸漸進入了鼎盛時期,每科大比都會有兩三個淳安人中進士,而今年怎麼只有一位?
“恭喜方賢弟!”洪松和項成賢看清楚了人名,一起向方應物拱手道賀。
中進士就等於成了七品官員,這下方家真真正正的鯉魚躍龍門,不僅僅是鄉紳,成了官宦人家了!
方應物呆呆的望著榜文,半晌一動不動。洪、項二人還以為他高興的不知所措了,這是可以理解的,他們微笑著站在旁邊,等待方應物自己清醒過來。
方應物自己都不知道用什麼心情面對這個事實了,父親這考場達人終於還是中了麼。。。。。。
他這種書呆子真要去做官?父行千里兒擔憂啊!
這時代朝廷裡有權閹,有寵妃,有太后,有外戚,有和尚,有道士,最要命的是有一個毫無責任心的宅男天子,烏煙瘴氣的很。
但同時天子性格比較面,也不砍人腦袋,大臣中又出現了死命進諫的風氣,開創大明朝文官玩命賣直的風氣之先。
種種矛盾互相交織,局面可謂極其複雜,所以官場真的不好混,不是一般人可以熬得住的!
方應物搞研究時,看到個素材,成化二年那一科的進士,有高達百分之五十的人遭到貶黜和罷官!
只有李士實這樣的人,才出了頭,但父親根本不具備那種閃轉騰挪的功夫罷?
項公子看方同學發呆的時間有點長,忍不住咳嗽一聲,將方應物從沉思中喚醒了過來。“方賢弟休要歡喜的不會動了,此時去喝酒作樂慶祝一下!”
方應物嘆口氣,對洪松道:“只怕今後不能在縣學聽候二位前輩的教導了。”
“你這是怎麼?”洪松疑惑道。
“朝堂昏暗,宛如急流中暗礁密佈,家父只怕把持不住,我要到家父身邊去,助他一臂之力。”
如果是別人說這種老氣橫秋的話,只怕要被笑掉大牙,哪有十六歲兒子擔心父親不成熟的。
但方應物說出這種話後,洪項二人回憶了一下方清之,又想想方應物,居然並不覺得違和。
“還需在縣學辦個遊學文憑,但我與縣學教官不熟,故而有勞二位兄長出力。”
項成賢答應道:“這好說,包在我身上。令尊在外做官,你去盡孝也是人之常情,縣學不會阻礙。”
洪松卻想起一件事情,“每年三月時節,縣學都要郊遊踏青,舉辦雅集,同時以此歡迎新入學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