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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公子你要做甚?放尊重些!”
“已然往來數次,袁娘子真不懂小生的心思麼?茶不思飯不想,腦中只有鳳蕭你的音容笑貌。”
“小生前日發下兩個今生之大誓願,第一個是皇榜提名,第二個是納鳳蕭姑娘為妾。還望鳳蕭姑娘成全了小生罷!”
躲在裡面偷聽的方應物險些忍俊不禁,沒想到邵小公子還是個情種,在場面上演幾次假戲,居然就弄假成真的痴迷上花魁娘子了。
伴隨著一陣糾纏與擺脫糾纏的聲音,方應物又聽到袁花魁很正經的答道:“公子出身名門,志向高遠,前程廣大,心思何須牽絆在賤妾身上?賤妾萬萬當不起。”
然後袁花魁再次“啊”了一聲,“賤妾不是隨隨便便的人,再如此賤妾就要叫了,如此你我臉面都不好看!”
“鳳蕭娘子你可以不叫的。”
這臺詞,拙劣到讓幕後人方大秀才實在聽不下去了,簡直令人髮指。他重重的咳嗽一聲,從簾幕後現出身來。
外面邵小公子正扯著花魁娘子的一隻粉袖子苦苦哀求,真說得動情,忽然眼角瞥見前面帷幕一陣亂晃,閃出一個男人,登時嚇了一跳。他又定睛一看便認出來了,居然是那個叫方應物的人!
“這,這,這是怎麼一回事?”邵公子指著方應物問道,也不知道是向誰發問,他腦海中不由得冒出一個詞:入幕之賓。
袁花魁氣得銀牙暗咬卻又無可奈何,作為長袖善舞的人,她最討厭遇到這種不和諧場面了。
方應物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雙手慢條斯理、有條不紊的整理著自己的領口和冠巾,信口道:“多謝花魁娘子款待,這一覺睡得不錯,只是聽到動靜被吵醒了。”
睡?邵琛聽到這個很敏感的字眼,腦中閃過若干兒童不宜畫面,頓時想要噴火,對著袁鳳蕭質問道:“這是為什麼?你知道我想你想得有多辛苦麼?”
方應物對袁花魁行了個禮,“眼下該到了離別時候,如今權閹當道、為禍天下,本城也出了太監打死讀書人的事情,簡直人神共憤,省城內同道無不悲憤切齒。
但空有悲憤,卻無人發聲。我將於三日後到鎮守太監府上書痛責此事,此去兇險莫測,後果難料。不知將來是否還有機會再見花魁娘子啊。”
袁鳳蕭愕然,不知如何回話。前幾日,有太監打死讀書人的傳聞,她聽到過的,讀書人去鎮守太監府門前聚眾聲討的事情,她也有所耳聞,但這些與她關係不大。
卻沒想到方應物這時候說要去鎮守太監府上書,以她之精明,實在看不出方應物這話的真假了。若說是真的,那豈不是玩命?方應物不太像是搏命的人。
若說是假的,方應物在對頭面前放出了這樣的狠話,要是最後不敢去,那豈不成了大笑話?
當然,方應物也沒指望花魁娘子能很好的配合他這臨時加戲,轉而又對邵小公子道:“聽說邵朋友最近對在下多有非議,但在下無心與你計較什麼。
聖人云,士不可不弘毅,捨身取義,殺生成仁,邵朋友也是讀書人,既然今天碰面,那也是有緣之人,有這個膽氣三日後與我同往麼?”
邵琛目瞪口呆,這方應物想出名想瘋了?刷聲望能刷到如此喪心病狂的地步?
鎮守太監府他也不是沒去過,昨天還隨大流的和一群同道士子到鎮守太監府門前聲援鼓譟。
但這象徵性大於實質意義,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畢竟法不責眾,又不用向鎮守太監報上自己的姓名。最嚴重後果也就是挨一通亂棍走人,鎮守太監不會蠢到把幾百號讀書人都抓起來。
但是署名上書的性質可就不同了,如不出意外,這篇上書還將成為揭帖廣為流傳,地方官也不能置之不理,肯定要上奏的,這是把鎮守太監往死裡得罪啊。還有個道理就是槍打出頭鳥,主動報了名字不是找死麼!
要知道,太監和大臣不一樣,文人之間還是講究體面的,有時候還能找關係圓回場子。但太監被得罪後,那可是會動真格的,更別是江湖地位相當於巡撫的天子親信太監。
邵公子雖然年歲小歷練不多,但他也明白,方應物要真敢上書指責鎮守太監,倒黴是必然倒黴的,但肯定也會一夜之間名動全城,聲望爆棚。。。。。。而他拍馬也追不上了。
他又冒出個念頭,難道花魁娘子喜歡這種有擔當有義氣的男人?可邵公子無論如何也是沒膽量去的,他還有大好的前途,大好的年華,沒必要去和鎮守太監玩命。但卻聽到方應物激將道:“怎麼,邵公子不敢與我同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