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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方應物說什麼,王越又拍案道:“但老夫為人最崇尚忠義二字,汪公待我有恩義,背信棄義的事情是斷然做不出來的!”
方應物不知起了什麼心思,又勸道:“忠義卻也有不同的忠義,聽聞老大人用兵之時機變百出,眼下或許不必如此迂腐。。。。。。”
話才說一半,忽然嘩啦一聲響動,王越背後的屏風突然倒下了,現出一個青衣小帽的消瘦身影。
方應物被打斷了話頭,抬眼看去,仍不住嚇得驚聲尖叫道:“汪太監!”(未完待續。。)
ps: 下一章要是拖個一天半天再發,會不會被打死?
第四百零八章 令人心寒!
方應物從來沒想到過,他竟然能發出如此尖利的叫聲,正如他從來沒想到過,真正的驚悚不是見到了鬼,而是見到了人。
換句話說,方應物在這一瞬間,突然體驗到了與有夫之婦偷情卻被對方丈夫抓現行的感覺。
一開始以為是屠滽要見他,卻不料是王越在這裡等著,當他以為是王越要找他談話,卻更沒料到汪芷突然出現!
王越老大人忽然放聲大笑,冉冉長鬚很歡快的抖動著,他拿起筷子敲擊案几,很有節奏的唱起了自制酒歌:
“我放歌,君進酒,酒到莫停手!聊寬錦繡腸,小試談天口,一飲三百杯,再飲五六鬥!胃中不平氣,散作風雷吼,今尹海靜之,曾在君王殿前走!
君進酒,聽我歌,等閒莫負金叵羅!閒日少,忙日多,古來豪傑俱消磨!百歲光陰一擲梭,人生不飲將如何?”
方應物很仇視的瞥了一眼王越,這歌很不合時宜好不好?王越無視方應物的仇視,提著酒壺,起身晃晃悠悠的出了廳堂,消失在夜幕中。
方應物再看那邊,用很俗氣的詞來形容,汪芷此刻簡直就是杏眼圓睜、柳眉倒豎、銀牙緊咬,彷彿還聽得見“咯吱咯吱”的聲音。
方應物毛骨悚然,咬牙切齒如此狠,難道汪芷要吃人麼?然後卻見汪芷腳踩著屏風走了出來,這才意識到“咯吱咯吱”聲音是踩屏風的聲音,不是汪芷咬牙的聲音。
如此他稍稍鬆了口氣,便很明知故問的說:“廠督你不是去了宣大監軍麼?什麼時候回得京城?”
汪太監臉色極其憤激。厲聲喝罵道:“不回京城,如何能看得到你的醜惡嘴臉?我捫心自問。那點對不起你?將心比心的恩情,難道換來的就是你一封彈劾奏疏麼?難怪俗語云。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盡是讀書人!真是令人心寒,令人心寒!”
方應物拱拱手道:“請聽我。。。。。。”
汪芷此時激動無比,哪裡有心思聽方應物狡辯?事實俱在也沒什麼可狡辯的。“好!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肯定說自己有苦衷,說自己實在無奈!
可是你若為了自保,落井下石也就罷了,世間反覆無常之人屢見不鮮,讀書人換臉如翻書也不差你一個。但你卻還大言不慚的鼓動別人。若非親耳聽到簡直不敢相信,真真是無恥之尤!”
方應物耐著性子聽汪芷罵完,再次開口道:“在你眼裡,我就是這種翻臉無情、忘恩負義的人麼?還需要你躲在屏風後面偷偷監視麼?”
汪芷冷笑幾聲諷刺道:“這需要我確認麼?你的言行難道不能表明你不是這種人?”
方應物搖搖頭,轉身道:“那就沒甚可說的了,告辭!”汪芷上前幾步抓住方應物的衣領繼續罵道:“混賬!回來把話說清楚!”
“呵呵呵呵。”方應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汪芷今夜非常暴躁,看什麼都極其不順眼,又指著方應物喝道:“住嘴!我最討厭別人這樣笑!”
方應物回過頭來後注視幾眼,卻見汪芷緊抿著嘴。表情十分僵硬,好像強忍著什麼似的。再細看,他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驚訝道:“你的竟然哭了?”
汪芷聞言彷彿像是開啟了閘的洪水。淚珠源源不斷的湧出,沿著臉龐一直摔到地面上。
但並沒有伴隨著抽泣或者哽咽的聲音,汪芷的神情也很木然而無動於衷。彷彿眼淚是與她完全無關的東西,只是借了眼眶作為管道流出來而已。
這就是哀莫過於心死?方應物很不嚴肅的冒出這個念頭。她這樣沒有來歷跟腳。似乎也沒有未來,短短時間裡眾叛親離四面楚歌。此時此刻一定非常孤獨罷?
方應物輕輕拍了拍汪芷的肩膀,嘆口氣勸道:“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你不明白物極必反的道理麼?正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破釜沉舟也未嘗不可。”
汪芷扭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