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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過了人生中最漫長的一瞬間,張狀元實在無顏留在這裡,狠狠地揮了揮衣袖,面有悲慼之色,心死如灰的轉身離開了。
方應物穩穩的坐在首席上,目視張天瑞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心裡隱隱對人生有新感悟。
當初自己已經熱血沸騰,雖然一直強調自己要冷靜理智,但仍然幾乎要被唾手可得的狀元衝昏了頭,畢竟那是大魁天下的榮耀,有幾個讀書人偽讀書人能拒絕這種榮耀?
而劉棉花在大造聲勢後卻斷然收手,任由自己被無情的打壓到第十一名。。。。。。現在看來,的確是洞悉人情世故的老辣之舉。
這個反覆,讓自己從一個依靠岳父的疑似作弊黨搖身一變,成了世人眼裡受盡委屈的清白君子。
如果當時自己一定要拼個狀元名頭回來,那麼眼下站在這裡被別人指指點點的只怕就是自己了。要知道,狀元實在太耀眼了,如果沒有過硬真功夫,是根本承受不住的。。。。。。人不可過於貪心,總有不能承受之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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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
沒了張天瑞這個不速之客,成化十七年辛丑科的同年們吃吃喝喝、吟詩作賦,各訴初入官場的經歷,一起發著官場菜鳥的牢騷,氣氛好不歡快。從午時一直持續到傍晚,而後各自盡興而歸。
半醉半醒的方應物回到縣衙大門時,卻看到有十幾個披麻戴孝之人跪在縣衙門外,便招來門禁問道:“此乃何人?是鳴冤告狀否?”
門禁回稟道:“前些日子,有幾個營官犯在大老爺手裡並被砍了頭。眼前這些人都是親屬,到這裡請大老爺發還屍首,已經再次跪半日了。”
方應物冷哼一聲,發話道:“此事朝廷尚未有定論,等朝廷有了結果時,再將屍首還給他們!另外叫他們不要堵住縣衙大門胡鬧,否則按律從嚴處置!”
到了次日,方應物升堂斷案。又到午時,便見有家奴趕到縣衙並向他傳話:“老爺發了話,叫小老爺你晚上回家去!”
父親大人找自己作甚?方應物想了想,沒相出什麼頭緒,只得暫且按下,繼續斷案。日頭西斜時,方大知縣伸了個懶腰,換上便服從縣衙側門悄悄出去。
方家門子見到方應物回來,主動稟告道:“老爺正在書房等,說小老爺回來後,直接去書房見他,不得有誤。”
方應物點了點頭,徑自往東院書房而去。進了書房並行過禮後問道:“兒子正在縣衙兢兢業業勞於縣政,忽聞父親大人召喚兒子回家,不知有何要事?”
方清之放下手裡書卷。抬起頭來,面無表情。淡淡的說:“你和兵部張少司馬之間有何勾當?”
方應物吃了一驚,但在父親面前不好說謊否認。只得反問道:“如此隱秘之事。。。。。。父親卻又從何得知?”
“隱秘你個。。。。。。”溫文爾雅的方清之忽然險些爆出粗口,不過硬生生的遏制住了,喝了一口茶才繼續說:“兵部張侍郎之前一直低調,如今卻一反常態忽然高張起來,其中必然有緣故。又看到張侍郎是為了你的事情慷慨激昂,人人都覺得必然是張侍郎與你有所圖謀了!”
方應物強辯道:“話不能如此說,張侍郎是兵部左侍郎,為了行軍法之事發幾句話有什麼奇怪的?父親大人是否多慮了?”
“放在別人身上不奇怪,放在你身上就是非常奇怪了!”方清之冷哼一聲道:“你方大知縣是什麼人?是能整倒尚銘、罷黜西廠、逼走右都御史的堂堂京城父母官!
誰人不知。哪個不曉,你方大知縣手段不知道有多麼高妙!這次忽然與張侍郎聯絡在一起,其中沒有手段就見鬼了!
而且別忘了,你方大知縣是閣老劉博野的乘龍快婿,張侍郎是劉閣老的同鄉故舊,你們之間如果串聯到了一起,怎麼可能沒有陰謀!”
你老人傢什麼時候如此英明神武了?方應物咳嗽一聲,“陰陽怪氣非君子之言,父親大人作為兒子我的表率。自當慎言!”
不等父親有所反應,他又小心翼翼的問道:“這些話是父親想到的,還是別人議論出來的?”
方清之冷笑著答道:“既是我想到的,也是聽到的。一兩日間耳邊不知聽到多少議論!你莫非還自覺隱秘?”
我靠!情況怎麼變成這樣,與想象的有點不一樣。。。。。。方應物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