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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卻會沾一身腥臊。
二是天子是個“內外分明”的人。最煩別人亂管他的家務事,他覺得實在沒有必要在這種外戚待遇問題上和天子較真。為此讓天子厭煩也很划不來。
不過這兩種理由都不夠冠冕堂皇,私心太重不好宣之於口。但是難不倒方應物。判斷一個人的政治成熟度的標準之一,就是能否將任何上不了檯面的理由,以高階大氣上檔次的語言表達出來。
若做不到這點,你將會發現你在官場中根本張不了嘴說話,或者一張嘴就得罪人。古今皆然,方應物這方面起碼可以打個及格分了。
稍加醞釀,他便長篇大論的開始說起來:“本朝初年,朝臣因為禮法的事情與太后多有衝突。彼時政治清明,國泰民安。周太后要壞禮法,自然就是要壞掉這天下人的臉面,人臣萬萬不可同流合汙。子曰衣食足而知榮辱,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但世異則事異,如今情形又是不同,林前輩方才也說了,國是日非。眼下朝廷多事,腹心之患比比皆是,相較而言。周家的事情不過是是芥蘚之患。
就讓他得到侯爵,除去每年多支幾擔米,對國家又有什麼大的影響?和以前又有什麼區別?事情不會變好,但也不會變壞。
凡事總該有輕重緩急。在這種家務事上糾纏不休,未免有避重就輕之嫌。在小子看來,要辦的大事如此之多。為周家這種小事斤斤計較實在是喧賓奪主,與古之鵝鴨諫議有什麼區別?”
前朝有言官怕得罪人不敢說話。放著國家大事不提,卻只管進諫禁屠鵝鴨以成全聖上好生之德。便被譏諷為鵝鴨諫議。。。。。。所以這鵝鴨諫議的典故擺了出來,讓林俊林大人連連苦笑。
剛才他和方清之都認定方應物膽小怕事,敢情這少年人不是膽小怕事,而是唯恐天下不亂,嫌棄周國舅封侯的事情太小,進諫沒價值又太浪費精力。說出來的道理,更是令人沒法反駁。
方清之斜視兒子。。。。。。心裡略煩躁,他又想表示什麼意思?
關於自家兒子的想法,當父親的回回都搞不懂,回回都在兒子面前像個小白,實在是一件令人抓狂的事情,應該反過來才符合常理罷?
這是自己親生的嗎?方清之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他又想起翰林院裡的前輩如李東陽、楊廷和之流,難道十幾歲便能科舉中榜的人都是妖孽麼?
不過好像那兩個妖孽歸妖孽,但還在正常人範圍內,頂多是聰明人的極限,與他沒有本質區別,實在不像自家兒子這般詭異莫測啊。
作為一個品格端正的讀書人,林大人進過短暫的不適後,便調整了心情。誰讓對方是神童一類的人物呢,神童就是神童,比自己神也在情理之中,而且神童有個性很正常,不然怎麼是神童。
林大人半是不恥下問半是不服氣道:“賢侄覺得什麼是大事?”
方應物很有先見之明的說:“例如天子可能會直接任命一個煉丹藥的方士在大九卿衙門裡做官。”這種事大概馬上就要發生了,他提前為父親和父親的朋友預警一下也不錯。。。。。。
林俊震驚萬分,失態的驚叫道:“這不可能!”
他不能不震驚,外朝文官自有一套嚴格的銓敘體系,必須經過吏部考核的關口才算“合法”。否則就算天子直接下旨授官,那也是要遭到文官抗拒的。
當然也存在著一些體系外的東西,比如恩蔭和傳奉官這些非主流,只要不影響大局,只在邊緣衙門掛個名,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算了。畢竟科舉之路太殘酷,說不定將來誰家子弟還要靠著這些非主流方式混碗飯吃呢。
但核心部門如內閣、翰林院、九卿衙門等,那絕對是被正途文官牢牢把持住的,不可能容忍非主流的官員染指。所謂正途,就是兩榜進士了。
如果說天子不經吏部,直接內批授予九卿衙門的官職,那簡直是挑戰文官的底線!是林大人這種正途官員所不可想象的。
方應物很肯定的說:“有什麼不可能的,本朝出過工匠尚書,再出個方士大臣並不奇怪。”
“工匠是工匠。也是為社稷效力的有用之才,當工部堂官尚可理解!可方士是什麼。裝神弄鬼的騙子,如何可以位列朝班?”林大人質疑道。
“是不是有用。林前輩你說了不算。今上崇佛通道,喜好嬉玩,在天子眼中,工匠和方士、僧道、畫師、優伶甚至太監都是一樣的,有工匠尚書,有僧人國師,畫師都有官爵,為什麼不能有方士朝臣?”
方應物原本以為林大人會大喊幾句“國將不國